一路有惊无险的下了山,两人回到家吃完饭稍稍休息一下,便往镇上去。
许是因为接连碰过几次壁,刘二见了他们没再多话,除了最开始问了下贺闯的腿,其余时间都闭口不言。
难得一路清净的到了镇上。
都在忙着地里的事,镇上冷清了许多。
贺闯将虞卿禾送到明善医馆前,等人进去了这才提着装山鸡兔子的袋子离开。
山鸡兔子这一类炖汤滋补身体的不算难卖,贺闯在惯常待的那一片地方等着,没费多长时间便都卖了出去。
收拾好银钱和袋子,贺闯脚步飞快的离开。
他与窈窈约定了在等车的地方汇合,转过几个街角,贺闯远远的看见那里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脚下的步子不由得迈大了一些。
等到了跟前,看见虞卿禾那双有些红彤彤的眼睛,贺闯心中一紧。
他抓住虞卿禾的手臂,神情语气皆有着难以忽视的焦急,“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虞卿禾愣愣的抬头,看见贺闯的那一刻眼睛又红了几分,她抿了下嘴,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身,将整个人迈进贺闯的怀抱里。
“贺闯——”拉长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委屈和依恋。
贺闯的心听的直接是揪了起来,他的嘴角绷直,抬起双手将人环住,“发生什么了?你和我说,我——”
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贺闯听到怀里响起极其细微的啜泣声,是那种竭力控制却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声音。
乌黑发沉的眼眸里闪过凶狠发冷的光芒,落到怀里人身上时瞬间化作疼惜和担忧。
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虞卿禾毛茸茸的发顶,贺闯闭上嘴,将人往自己怀里又揽进来了一些。
心里万分悔恨,自己为什么没陪在窈窈身边,如今是一头雾水的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这站在外面也确实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四下看了一圈,贺闯托着虞卿禾的腰身和屁股将人用抱婴孩那种方法抱了起来,而后大步流星地走进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里。
“要一间房。”
拨弄着算盘的掌柜听见这声音立刻抬起头,看见眼前人的那一刻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面前站着的人绷着脸一脸凶狠的模样,掌柜不敢多看,目光落到他肩上趴着的人身上。
是个姑娘,听着似乎还在哭。
掌柜再看了一眼这位凶狠的男子,有些迟疑,“这......”
贺闯,“是没房了吗?”
说着就要离开找下一家客栈。
“有有有。”掌柜连忙出声挽留,“福子,快带二位客官上楼。”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穿着一身短打的小工小步跑过来,“二位客官,请跟我来。”
见人影消失在楼梯口,掌柜松了口气,然后招了招手,又唤来一位小工。
***
将人领到一间客房门口,福子推开门请人进去,“客官还有其他事要吩咐吗?”
贺闯摇了下头。
“那有事您叫我。”留下这么一句话,福子低垂着头退了出去,同时不忘将门关上。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人,贺闯看了一下,将怀里抱着的虞卿禾放到了床榻上。
“可以和我说一下发生什么事吗?”半蹲下来,贺闯生平第一次用这种请求的口吻说话。
他抬眼去看虞卿禾,通红的眼睛里含着粼粼水光,轻轻一眨眼就有一连串的泪珠落下来,鼻尖红红的,时不时吸一下。
看得让人心上泛起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来。
虞卿禾看着贺闯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眸,鼻尖一酸,眼泪不听使唤的变得更加汹涌,整张小脸水洗一样。
还记着自己手糙将这白嫩的脸颊擦红的事,贺闯没敢上手,但周围又没有质地好一些的布料什么的,只好故技重施的抓着虞卿禾的手,让她给自己擦眼泪。
“窈窈。”贺闯心疼的皱眉,“发生什么了你和我说。”
“要是有人欺负你了我肯定不放过他。”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虞卿禾摇了摇头,嘴巴一张一合的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先别说话了。”贺闯看得心惊,生怕她一下子喘不上气,“实在想哭就哭一会,哭完再和我说。”
虞卿禾向前倾,将脸埋在了贺闯的脖颈处,身子一抖一抖的。
裸漏在外的皮肤上凉凉的,贺闯松开抓着虞卿禾的手,一下下轻抚她的脊背。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虞卿禾慢慢停止了哭泣,整个人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今天去医馆——”又过了一会,虞卿禾轻声说起了她情绪失控的原因,“发现那个药童一直在骗我。”
“白前不是八文一两,是十八文一两。”这句话带上了哭腔。
吸了下鼻子,虞卿禾缓了一会,将在明善医馆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她踏进明善医馆后,那位药童像往常一样迎了上来,知道她手里拿的是茵陈后,报出的价钱依旧是一两八文。
虞卿禾欣然跟着他到后院称量算钱,拿到钱后在药童的目送下离开。
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提着药材进来时那位药童会第一个上前领她去后院,而她拿到钱后不会在医馆里做任何的停留。
只是今天,虞卿禾是和贺闯一起来的,想着贺闯做买卖应当不会多快,自己提前到等车的地方也是在那等着。
于是虞卿禾便打算回医馆打发一下时间,看看药柜上的那些药材名,顺便再问一下药童其他药材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