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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2 / 2)

了,皇额娘指教。”丰腴的,浑身蓄着力气,跳上马就能驰骋千里万里的……

“还真不是。”太后说,再转头问乾隆,“皇帝说呢?”

“嗯。”他又变成冷脸君主,惜字如金,只配着短短一声儿加个摇头。

娴妃也在一步外摇头,主子都瞧不出来的,她更瞧不出来。万一说不对,无故挨着谁都得罪人,平白送人个烧饼把儿,何必呢。

“像皇后啊!刚嫁进宫那会儿!就这么个形容。”太后像揭开个谜底,笑着说,“只一样儿,皇后白,白得羊油一样。”

皇后先疑惑,认真盯着彦贵人看,像她?她怎么不觉得?彦贵人一双含情脉脉的羊眼睛,又大又无辜。她刚嫁人时什么样儿?就记得弘历那时候还是个光头阿哥,盯着她的脸,说她“面如满月”。

若无其事闪一眼皇帝,他也正看自己,跟昨儿那个进门从层层叠叠的人堆儿望过来的眼神一样,黑洞洞的眸子,点漆一般吸走了周围的光。他似是也有些诧异,又有些不置信,等看见自己看他,他嘴角朝上弯着松一松,要笑不笑的。

皇后心里仍别扭着,忙把眼睛挪开,笑着附和:“可是的,我都忘了自己年小时候什么样儿了,老佛爷这记性,真好的。”

像不像的,见仁见智。但是老佛爷尊口一开,一屋子人只有说像的。周围娇声莺啼的一片,皇帝心里瞬间有些乱。

发妻年少时的模样儿在他眼前模模糊糊盘桓,娶她那夜,他发觉他就喜欢她这样儿的,浓眉大眼的圆脸盘,圆鼻头,甚至连红唇都像是长圆的,丰腴好性儿,低着眼睛一笑就像只小手在他心上挠拨几下。

那些年,他们苦乐参半,娶亲、生女、丧女,事事儿攒在婚后的头两年里。西二所月例短,夜间他读书她扒拉算盘珠子,一手簪花小楷记得账本儿溜光。每每他转头看她,总觉得她娴静润泽的侧脸像烛照,微微的一点光映亮了他光头阿哥的日子。

后来日子没那么逼仄了,两人反而没以前致密,他封王再到坐天下,日子宽绰,他读书她管家的夜居然变成绝唱。

等他广有天下,做了天子,自己就是高悬的晶光闪烁的红日头,哪儿还要她一枝烛烧出来的亮儿。人总是记不得前路幽暗时,曾给他照亮儿的人……

一说二十多年。

他松开抓着彦贵人的手,带着温存意去扶皇后,指肚儿刚触着她手上嫩皮儿,她打个哆嗦,两肩一凛,摇着牙极轻地“嘶”一口,若不是他站在她跟前,断断听不到。

手上被半滚的水烫的红还在,被他一摸火烧火燎的。

他撇下旁的,屋子里的人声鼎沸在他耳朵里都熄了。他耷拉脸,嘴里哼出个“嗯”?音调往上挑着尾。这是问她。

她柔柔抽开手,端平肩,仍板正地立着,小声儿说:“没事儿,刚绞手巾水热了些……”半滚的水也捂不热,她双手烫红了仍旧冰。

他手热,摸在烫处,辣辣的,她心里不自在,手便格外疼。抬脸送个小女儿样儿的满眼泪到他眼帘,像流星一闪而过,转瞬即逝的,她又变成端庄的皇后,后退一步,小声说:“真没事儿,喜庆日子,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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