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至半夜，迷糊间床幔被寒风吹的鼓起，往里掀到了春娘面颊上，不想睁开眼，实在犯困，睫毛不情不愿地颤了颤，在抖动间伸手去推床幔。
“你醒了？”
一双粹着隆冬寒意的手，骨节分明，握住了春娘的手便不让她缩回去了，深沉低敛，如同古井里投下的一枚石子，深深，深深地往下沦落。
“你怎么还不睡呢？”春娘敷衍着，来人气息里混着雪松的清寒，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睡不着。”奚伯彦将春娘的手抚至脸颊，就这么小小的一只，竟让他失了眠。
春娘拍拍床，“快点睡吧，我好困。”
“春娘，还是喜欢吧。”奚伯彦坐在床边，酒精将他的运筹帷幄麻痹地四分五散，否则怎会再次半夜三更在夜色的遮掩下来到春娘的身边，他是真的醉了，醉到在别的女人面前唤她的名字，这么大的失误，他却没有任何懊恼，当时只愿那人就是现在眼前在他身边之人。
“奚伯彦？”春娘惊醒了。
“还是喜欢吧。”春娘的手盖不住奚伯彦的半张脸，也不暖，但奚伯彦就是固执的蹭着她。
春娘坐起身，被子滑至腰间。
“喜欢什么？”
“喜欢，都要喜欢，给了就不该收回去，出尔反尔不是好姑娘，你不要有。”一双眼睛灼灼地透过黑夜看向春娘。
“你不在皇宫里，半夜来这儿做什么？”
“回家。”
春娘本来有些恼奚伯彦闹她睡觉，谁知对方说回家，想来也是，都是他的，他爱回哪儿就回哪儿，她管不着。
“那你现在回家了，可以睡了吗？”
奚伯彦不动了，大掌越握越紧，“你没回我。”
回什么？前一刻还在迷糊，压根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现在都不愿听我说话了。”
奚伯彦将春娘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抱进怀里，像小时母亲哄他入睡般轻轻拍打春娘的后背，哄她入睡。
很不对劲儿，奚伯彦此时状态，再不看太医，春娘压根不敢靠近。
“奚伯彦我没骗你，再不看太医，你会越来越奇怪。”
春娘被按在奚伯彦怀里，听着他平缓而又强有力的心跳声。
“哪里奇怪？倒是你总要我看太医，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奚伯彦修长的手指卷起春娘的发丝，一下两下漫无目的地拨弄。
春娘抬头想要看奚伯彦，虽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可出于习惯，春娘想看清它是什么表情。
刚抬起头，唇瓣上一软，扑面的酒香袭来。
“每次你这般，我都想这样做。”
湿漉漉的纠缠，撬开的口舌，不分你我交融的津液，一并被不断上升的体温狠狠熨帖，普天之下的水都在此时春娘的眼里漾开，波光粼粼。
一吻罢，春娘的耳朵里全是奚伯彦错乱地心跳声，扑咚扑咚，敲的她的心脏也跟着震动。
“别动。”
春娘的腰被奚伯彦严丝合缝地紧紧圈住。
“你好烫。”烫的她脖子难受。
“以前就这么娇气？”奚伯彦腻着春娘的脖颈啄吻，错乱的呼吸撩开了春娘的衣襟。
“不娇气，别咬。”惊呼出声，散乱的衣领下一片雪花白。
奚伯彦一路怜爱滑吻，扑鼻的香，误入了她一个人的花园。
“碰一下就颤……”
“跟了我，嗯？”
嘴里含着春娘的名字，春娘的身体，还要要下她的灵魂，舌影行过的路径，以湿意翻转身躯。
“因为祈言？我离席时是不是他恰好也离席了，所以你才怒气冲冲撬门又踢门？”
“嘶”，春娘涨红了脸，伸手去拍奚伯彦。
“春娘……”狼在摇尾巴，声音里的焦躁，在围着春娘团团转。
“你去看太医，看太医。”拉扯掉的上衣堆叠在春娘的腰间，奚伯彦的腹部，短暂阻隔着他的迫切。
“你琵琶别抱。”柳般的腰，无风时晃，有风时摆，大雨大风下摇它撼它，再也晃摆不动，奚伯彦的呼吸，烈风一般吹拂着春娘的身体而过。
“安潘，安……”春娘被口中的手指一呛。
“姑娘……”
“滚下去……”
“皇……皇上。”
安潘急慌拉住往里去的朝露，“做什么，你是没听到皇上的声音，还是特意要往里去？收起你那些掉脑袋的心思，甭自己死了还拉上垫背的。”
朝露说不了话，春娘唤她自然无用，今夜的奚伯彦是疯了个彻底，酒鬼撒起酒疯来，没头没脑的吓人。
奚伯彦去掰春娘身子，不许她左摇右晃蜷缩起自己。
“春娘，嫁过人如何还能唤作姑娘？”
“让他唤你娘娘好不好。”夜伏，耳语唼喋耳语，密如雨点的吻在春娘的颤动下滚成珠。
“奚伯彦……”春娘没能吓住任何人，就连她自己也惊慌成了的要逃的流星。
“春娘，再唤一句。”暮春微云般的卷掉春娘眼底恐慌难耐交织而成的泪珠。
春娘死死咬住唇，缺水的鱼儿，高昂着脖子，冬日屋檐上的雪被迫向太阳彻底敞开它脆弱的胸怀，在太阳的坠落中，用开出的红梅软成云接住。
奚伯彦拉着春娘的手去解他腰间的扣子，因压抑而深邃的眸光，蠢蠢欲动的黏灼。
“手太软了，春娘，软到甚至我的扣子你解的都不利索。”耳垂上没有坠子，叼住了便反反复复叨扰着春娘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