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人来了。”
门帘被掀开,跟来的几个守卫推搡着一个人影。
“别别别,慌什么慌,一杆子武夫.....”那人踟蹰着身子,把自己脸上罩着的护具,给向上扶了扶。
周澜把剑柄抵住他,“走,快走。”
官员挣了挣身子,往帐子里面去。
户部没拨钱,仅有的帐子还是上面不用的军帐,帐帷简陋的很,地上满是湿透了的黄泥,里面黑黢黢的,只有秦令川面前的篝火照出点点的光。
官员扭了扭身,卡了一口嗓子。
“指挥大人,咱们户部一向是有规矩的,见敕令拨钱,没有缘由往下面撒银子,是乱了国之本,国家的纲纪,皇上怪罪下来.....”
秦令川只是看着地上的篝火。
那官员也注意到了,秦令川根本就没有听他讲话。
官员停住了嘴。
帐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耳畔还有潇潇的雨声。
“你听,外边是什么声音?”秦令川问。
官员答道:“不过是雨声。”
秦令川摇摇头。
猩红的木炭被秦令川拿火钳子夹到了地上,缠着水的黄泥立马就沸腾起来。
“那分明是黎民百姓的哭声。”
秦令川立了起来,稀稀疏疏的身影挺拔高大,那官员竟一时觉得莫名恐慌。
“周澜,把他给我绑起来。”
门口的周澜立马带着人进了帐。
“你要做什么?我可是朝廷的官员,户部在册的郎官,你区区五城兵马指挥司敢绑我?”
没等那官员收口,一道绳子就捆住了那官员。
“到底拨还是不拨?”寒刀抽了出来,秦令川冷冷的看向那官员。
官员嚣张的气焰立刻就收了回去。
“大人,没敕令真的拨不了啊,拨不了。”
秦令川把抬了手,寒刀挂在了那官员的脖子上。
“大人,你就是杀了我,也是不能拨的。”
寒刀贴近那官员的脖子,慢慢逼近下渐渐渗出血来。
官员闭上眼,头上冒出密密的细汗。
如果刚刚他还在赌这人不会杀他,那现在他就已经彻底的慌了,那刀分明是要取他的性命。
“大人,我说,我说,上面下了敕令,原来是能拨的,能拨的。”
“后来呢?”
官员嘴上支支吾吾,眼神开始躲闪。
“后来....后来.....”
寒刀带起火丛上的木炭,带着火星的礁石落在那官员的腿上。
“啊!”官员蹬时惨叫一声,直勾勾的晕了过去,周澜和几个守卫拽住了他的身子。
秦令川使了眼神,一旁的守卫提起一桶水就泼了上去。
“啊噗......”
官员被水淋了头,刚刚晕倒又醒了过来。
他有气无力的盯着天说道,“你们这样扣押朝廷的官员,是犯了罪的....咳咳......”
“嗯?”周澜冷哼道。
身上的剑抵住官员的腰背。
“我说,我说。”
“卑职叫梁友,是户部的郎官,咳咳.....前些日子上面给我们下了敕令,说是要把年前账上的储银点算一下,合着京郊的疫病,在下猜测估计就是要拨钱给这次疫病咳咳......”
秦令川摆摆手,几个人给梁友松了绑。
梁友匍跪在地上。
“我们几个户部的郎官清查了两天,本来是要递交给上面的,但是户部的仇大人却在那天晚上告知说我们几个郎官说,要我们把账面做成亏空......咳咳....”
“做成亏空?这不是等于欺君吗?”周澜询问。
“卑职也知道啊,这可是砍头的大罪。但后来,仇冉,仇大人拿出了尚书印,卑职几个人微言轻,只是户部的几个算账的郎官,见尚书印,如见张尚书,那就是皇上的命令,卑职几个怎么敢不从?”
秦令川皱紧了眉头,尚书印?
他来时,秦渊曾明确告诉过他,他已经和户部下了通令,张炳知的尚书印肯定不是秦渊授意的,那就是有人从中间作假,再借助仇冉这个中间人传给下面不知情的郎官,郎官得了假令递上了假账,传到了真尚书那里,假账变真真账,假令也就变了真令。最后,账银亏空,张炳知拨不了钱,京郊的疫治不住,一把火烧了了事,而幕后的人再找机会拿走算空的银子。
..........
好计策。
难怪,他几次派人找户部,都收了口,下面的人不知道,他张炳知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还敢派人糊弄他。
“仇大人还叮嘱我们几个,要是京郊的指挥派人来要钱,尽管一口咬定账上没有银子,上面没有下敕令,卑职做不了主。”
梁友拿衣袍擦了擦脸上的汗,护具被掀开。
秦令川蹬时眼睛一缩,“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