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听着这些人一人一言，觉得都是些蠢货，脑门气的突突的，还不能发火，只能点上旱烟嘬两口缓缓。
这些人讨论了好一会，见村里干部没人说话，这才渐渐息了声音，三爷爷看彻底安静下来这才抬起眼皮不紧不慢的说了句，“都说完了？”
金伯的儿子富兵立马嬉皮笑脸的来了句，“三伯，我们这不是等你下决定的嘛。”
三爷爷瞅他一眼，“我的决定就是谁把这事前前后后跑通，这两成利我就给谁。你们这还啥都没有，先惦记人家的两成利，行，我今儿把话说得透的，你们各家也都有媳妇闺女嫁进来的，别的村啥情况你们自己清楚，咱们村不用你们自己出去跑粮食，别的村就不一样了，那城里现在个个严打，那偷卖粮食的，倒卖高粱大豆的，去城里乞讨的，多了去了，一个个你们去看看城里的公安大队蹲了多少人，去年冬天为了买粮食乞讨，扒着火车去外省的，路上摔死的还少了！”
“三伯，这跟果园有啥关系。”姚富兵听得不耐烦，这些人既不是村里人又不是自家亲戚，管他们呢。
“你个蠢材！”三爷爷终于忍不住发火，“有啥关系，你说有啥关系！你就眼瞎看不见国家政策严了是不？！前几年吃不饱出来乞讨，谁会抓着你问来城里干啥，现在呢，先审个三轮再说，你说弄果园就弄果园了，那地是国家的，经过国家同意了吗，你就挖，出事了你顶着？！公社下面多少大队，哪个大队没山，哪个大队不穷，凭啥就你能弄果园，要是果园弄不出来，你怎么跟公社交代，怎么跟村里交代，就算种出来了，你卖给谁？公社让不让卖，公社管不管你买卖，你都能弄明白，都能跑清楚道道吗？！救你能耐了，我话没说完就插嘴，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蠢货二百五，正事不干，就嘴皮子溜，你要是能，你来！我这位置也给你要不要？有那两根毛吗？瞎嘚瑟啥，还有你们，果园还没影，你们先嫌弃小桃要的多了，要是这事跑不下来，别说她了，就是你们这辈子除了种地也别想见别的出息！都给我滚回家好好想想！一帮子蠢王八羔子！”
“三伯，别生气，我们...”
“滚！”
姚立国撇眼姚富兵，又看看不知道想什么的姚多金，掩下眼里的鄙夷，跟在他爹身后回去了，看着路上除了他们父子没人了，这才开口，“爹，这事咋弄？”
“不急，也不知道明年啥样，咱们稳着来，让他们自己想想，有那自作聪明的，没准自己还回去供销社自己打听水果价格呐，嘁，不用着急，地就在那，跑不了。这事要是不定性，以后多的是麻烦，别说小桃愿不愿意沾手，我都嫌扎手呢！”
姚立国点点头，把心稳下来，果园都还没影，学校就更没影了，倒是自己可以先看看书，自己这未来小学校长总不能比自己学生还差吧。
莫乔去了姚晓春的屋门口，里面是章氏又哭又骂的声音，倒是姚晓春一句也没说过。这次对她的打击还是蛮大的，差点死掉，而且还是窒息那么痛苦的死法。
看里面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莫乔溜溜达达又去了后山，没一会姚二丫也来了，看周围没人，姚二丫开心的蹦蹦跳跳就过去了，“小桃姐！”
“二丫,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衣服没洗完？”
姚二丫摇摇头，“不是，我看见你过来就跟着也过来了，我有事告诉你。”
“啥事？”
“今天我大姐打小春姐是我娘教的，昨天晚上我都要睡了，我娘过来拉着我大姐说得，她说都是小春姐不好，害得我大姐没办法嫁给刘长生，要是小春姐死了也就没这回事了，我姐也不会被人笑没人要。”
莫乔点点头并不意外，伸手给了二丫一个鸭蛋，“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省的回家你娘又骂你。”
“才不会呢，我娘现在在家跟我奶吵，然后又和我奶一块骂你，现在才没空搭理我呢。”姚二丫爱惜的把鸭蛋收好，准备一会去老地方把鸭蛋烤熟吃了。
这边屋里姚晓春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就连晚饭都没出来吃，莫乔吃过晚饭看大伯母把饭有原封不动的端出来，大伯皱眉看了一眼却一句话都没说。
晚上莫乔在河边等到了姚晓春，姚晓春看见莫乔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
“心里有事，睡不着。”
姚晓春沉默了，她也是心里有事睡不着，走着走着就来了这。
看着低浅的河水，喃喃出声，“我只是觉得那样好想帮她，我不知道她这么恨我。”
莫乔听见谑笑，“恨不恨的，以后你们各自嫁人，可能一年见一次，也可能这辈子再不相见，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心里还是难过，我真的没想要害她的，我只是觉得哪个男的...”
\"其实你不仅是嫌弃那个男的二婚，害年级大，有孩子，最最重要的是那个男的腿有毛病。你觉得手脚俱全，年轻能干的大丫配他亏了，你觉得一袋粮食就能换个媳妇，这是对女性的侮辱，你觉得成亲没人祝福，这对大丫来说太可怜了，你觉得啊...\"
姚晓春听得瞪大了眼睛，震惊极了为何堂妹能精准的猜出自己的想法，“你、你怎么知道，我没看不起他腿残，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生活中多少有些不方便，就是走路跑步干活都有影响，我没歧视的意思。”
“你不用解释，这人啊为何眼睛长得这么高，就是因为视觉印象太重要了，好看的比不好看的做事更容易些，面相老实的比面相凶恶的更让人信任些，这都是人之常情。你唯一的错在于，你没问问大丫需要你的帮助吗，你就伸手。我想就是在街上看到一个人，你也应该先问，‘请问，需要帮忙吗’再去帮忙，而不是伸手就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动手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