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听见了一种声音,仿佛是一千个指甲在一块巨大的黑板上刮来刮去。
“那也叫音乐?”罗恩低声抱怨着,我真的要给他颁一个最佳抱怨巫师奖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和他一样能抱怨各种的人。
我们转过一个拐角,看见尼古拉斯爵士站在一个门口,身上披挂着黑色天鹅绒的幕布。
“我亲爱的朋友们,”他无限忧伤地说,“欢迎,欢迎……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摘下插着羽毛的帽子,鞠躬请我们进去。
眼前的景象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地下教室里挤满了几百个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们大多在拥挤不堪的舞场上游来荡去,和着三十把乐锯发出的可怕而颤抖的声音跳着华尔兹舞,演奏乐锯的乐队就坐在铺着黑布的舞台上。
头顶上的一个枝形吊灯里也点燃了一千支黑色的蜡烛,放出午夜的蓝光。
我们的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团团雾气,仿佛走进了冷藏室。
“我感觉我就算施了保温咒也会被冻成冰块。”我说道,其他三个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们到处看看吧?”哈利提出建议,我点了点头,至少比呆在一处被冻死好。
“小心,不要从什么人的身体里穿过。”罗恩紧张地说。
我们绕着舞场边缘慢慢地走,经过一群闷闷不乐的修女、一个戴着锁链的衣衫褴褛的男人,还有胖修士。
胖修士作为赫奇帕奇的幽灵,性情活泼愉快,此刻正在和一个脑门上插着一根箭的骑士聊天。
“真不明白这根箭怎么穿过头盔插进他脑门的。”
“我也很好奇。”赫敏附和着我,然后我们手挽着手走向了其他地方。
我还看到了血人巴罗,我们斯莱特林的幽灵,他骨瘦如柴,两眼发直,身上沾满银色的血迹,其他幽灵正在给他腾出一大块地方。
“这不就是你的前辈吗,伊瑟拉,大家都打不过你。”罗恩说着。
“闭嘴吧你。”我给了他一拳。
“哦,糟糕,”赫敏突然停住脚步,“快转身,快转身,我不想跟哭泣的桃金娘说话——”
“谁?”他们匆匆由原路返回时,哈利问。
“她待在二楼的女生盥洗室的一个抽水马桶里。”赫敏说。
“待在抽水马桶里?”我疑惑的看着赫敏。
“对。那个抽水马桶一年到头出故障,因为她不停地发脾气,把水泼得到处都是。我只要能够避免,是尽量不到那里去的。你上厕所,她冲你尖声哭叫,真是太可怕了——”
“看,吃的东西!”罗恩看见吃的就兴奋,完全不亚于我。
地下教室的另一头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也铺着黑色天鹅绒。
我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紧接着就惊恐万分地停下了。
气味太难闻了,一堆大块大块已经腐烂的肉放在漂亮的银盘子里,漆黑的、烤成焦炭的蛋糕堆在大托盘里;还有大量长满蛆虫的肉馅羊肚,一块长满了绿毛的奶酪。
在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墓碑形的灰色蛋糕,上面用焦油状的糖霜拼出了这样的文字:
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
逝于1492年10月31日
我看得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如此“新奇”的食物。
这时一个肥胖的幽灵向桌子走来,他蹲下身子,直接从桌子中间通过,嘴巴张得大大的,正好穿过一条臭气熏天的大马哈鱼。
“你这样直接穿过去,能尝出味道吗?”我好奇的问他。
“差不多吧。”那个幽灵悲哀地说,转身飘走了。
“我猜想他们让食物腐烂,是想让味道更浓一些。”赫敏很有见识地说,她捂着鼻子,靠上前去细看腐烂的肉馅羊肚。
“我们走吧,我感到恶心了。”罗恩说。
我们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矮小的男幽灵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停在了我面前的半空中。
“你好,皮皮鬼。”哈利小心翼翼地说。
皮皮鬼戴着一顶鲜艳的橘红色晚会帽,打着旋转的蝴蝶领结,一副坏样的阔脸上龇牙咧嘴地露出笑容。
我捏紧了拳头,要是它今天还敢乱来,我很难不保证让他再死一次。
“想来一点儿吗?”他甜甜地说,递给他们一碗长满霉菌的花生。
“不,谢谢。”赫敏说。
“听见你们在议论可怜的桃金娘。”皮皮鬼说,眼睛忽闪忽闪的,“议论可怜的桃金娘,真不礼貌。”
皮皮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吼一声:“喂,桃金娘!”
“哦,不要,皮皮鬼,别把我的话告诉她,她会感到很难过的。”赫敏着急地低声说,“我是说着玩儿的,我不介意她那样——噢,你好,桃金娘。”
一个矮矮胖胖的姑娘的幽灵飘然而至,她那张脸无比忧郁阴沉被直溜溜的长发和厚厚的、珍珠色的眼镜遮去了一半。
“怎么?”她绷着脸问。
“你好,桃金娘。”赫敏用假装很愉快的声音说,“很高兴在盥洗室外面看到你。”
桃金娘抽了抽鼻子。
“格兰杰小姐刚才正在议论你呢——”皮皮鬼狡猾地在桃金娘耳边说。
“我正在说——在说——你今晚的样子真漂亮。”赫敏狠狠地瞪着皮皮鬼,说道。
桃金娘狐疑地看着赫敏。
“你们在取笑我。”她说着,眼泪扑簌簌地从她透明的小眼睛里飞快地落了下来。
“没有——真的——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