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在听到wife这个单词时抬头去看他的脸。那双永远黑沉沉的眼睛里好像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我说不上来那属于愤怒还是讶异,不论是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此刻不该调笑他。
我微微点头:“My bad,先生。但是我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且我确定你当时不在现场,所以为什么……会传到你的耳朵里?”
斯内普平静的表情破碎了。
他俯身看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在赫奇帕奇的餐桌上!那几个蠢货在礼堂,为了这个消息兴奋得几乎要表现起他们嘹亮的歌喉了!那么多东西也堵不上他们表达欲旺盛的嘴!”
我又凑近了一点:“那么亲爱的,赫奇帕奇们为自己的学院赢得了多少的扣分?”
这位先生已经快要被那个一瞬之间飞遍了整个霍格沃兹的谣言气得昏过去,他适应性良好地接受了某个甜腻腻的称呼:“30分,小姐,还有整个学期的禁闭。”他直起身,慢悠悠地说:“这时候你真该庆幸你不是霍格沃兹的学生,不然我保证你会得到比他们更加丰厚的奖赏。”
处理完一百桶鼻涕虫吗,哈哈。
那真是大可不必。
在思绪放空的间隙,他抖抖袍子,转过身,冷冷地叫我跟上。
看着他的背影,我快步跟紧。其实有时候我真觉得他是个情绪有点诡异地稳定的人。他不会吝啬于表达厌恶和鄙夷,但在那之后他仍旧会牢牢坚守自己的使命。比如我知道,他此刻正顺应着邓布利多叫他关照我的要求,要带我回他的休息室。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阴暗潮湿,魔药教授的也不例外。门口的美杜莎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新面孔,我却对它兴致缺缺,目不斜视地抬步迈了进去。
他的办公室不算很大,办公桌整理得很干净,几沓高高的作业颤巍巍地挤在角落里。离那儿不远的地方有个书架,放了很多书,我看不清书的品类,但也没有特别好奇。因为这里光线很暗,我下意识问他:“可不可以点盏灯?”
教授刚要坐下批改论文,闻言,讽笑道:“需要我去把太阳借过来供你照明吗?”但他还是挥挥魔杖,让室内变得亮堂一些。
“你的卧室在那边,扭动墙上的蛇尾,就可以顺利进入你休息的空间。你可以一直呆在里面,我施展了无声咒,无论你是想念经颂诗还是引吭高歌,又或者呼噜打得震天响,都不用害怕被我听见。”他恶意地笑了笑,“但是,请你拿出你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自理能力,遇到事情先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总是想着去麻烦别人。”
他重重地在羊皮纸上画出一个p,接着说:“关于你的其他事情,邓布利多明天会安排妥当。虽然我一直觉得,对于你的去留问题,他表现得像是个被糖糊住了脑子的老糊涂。”
我压根没认真听他后面讲了些什么,我只是好奇地走到他说的那面墙前,仔细地打量着嵌在上面的蛇尾巴。黑色盘曲的蛇尾,带着些金属光泽。它的鳞片纹理走向分明,我上手摸了摸,毫不意外地触到一手冰凉。
我轻轻拧动了这个造型别致的把手。没有一点声响,墙面轻盈地分开,留出一个够两人通行的小道。
教授大概刚改完一份令他稍微不那么痛苦的论文,他的声音很松弛,带着一点愉快的尾音,他道:“快进去吧,小姐。那里可比外面亮堂多了。”
我很怕他再出口送我几个例如太阳女神或向日葵那样的绰号,步子迈得飞快。
在我走进房间后,墙悄无声息地合上。
眼前的这个房间颇有些简陋,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书桌,被子很新,看起来很柔软,地上铺着深绿色的地毯,墙壁上的灯被奇怪的枝条托举起来,亮得刚刚好。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他给我准备了独立卫浴啊!
真是个心细如发的贤惠男人。我扑到床上,咬着被子暴风哭泣。
小v及时上线:“很高兴看到你在霍格沃兹的生活已经安定下来,那么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开始学习魔法了。多么可喜可贺的消息,大器晚成的二十岁女孩。”
整个人陷在松软的被子里,一天下来四处乱窜带来的疲惫都渐渐松缓,我没理会它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腔调,只是说:“好孩子,给我放首催眠曲。”
它似乎也并没有和我再唇枪舌战一百回合的打算,很痛快地给我放了歌。
第一个音符流出来的那一刻,它得意地叫了两声,而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那声高昂的“好运来”突如其来地袭击了我的耳膜,我才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停,换一首。”我狠狠地搓了搓它的猫头。
而猫咪灵活地跳开,对于我的命令置若罔闻。一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它才大发慈悲地给我切了首正常点的歌。
在轻柔的乐声中,我感到睡意从被妥善安置的身体里慢慢涌向大脑。
我似乎做了个梦。
空旷寂静的荒原里,萎缩的草木被风吹出沙沙的声响,鸦群黑压压一片从头顶飞过,偶尔落下几片落单的羽毛。
我听见远方有神秘的呼喊,那声音里有鲜血的味道。有条蛇在墙根不住地盘旋,它的眼睛很黑很黑,像两颗冰冷的石头,正望着我的方向。
我回过身,身后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然而这次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我又一次听见了那个孩子的哭声。
我记得她的哭声。很久以前,她常常在自以为没有人能够听得见的夜晚,抱着自己小声地啜泣。
她本来只是孤单暗夜里的一个影子,后来却被人们发现,在漂亮的拍卖台上,她的眼泪成了价值连城的珠宝,她的血液里有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