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霍启轻轻拨开她欲要自己来看的小手:“一点小伤,没事。”
洛卿非要看过,霍启拗不过她:“伤在胳膊上。”
脱下外袍,大臂上果然有一道两寸长的刀伤。
皮肉外翻,伤口红肿。
洛卿心疼不已,声音颤抖:“疼吗?”
霍启眸光微暗,轻柔地抚摸她的鬓发,哄道:“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就这一处?还有没有别的伤?”
霍启不答,反安慰道:“看着吓人,其实伤口不深。”
洛卿再要检查,他却不让。
一双铁臂紧紧抱住她。
洛卿想挣扎,又怕碰到伤口,支他去洗澡。
洛卿叫丫鬟把霍启的亲兵请来。
丫鬟回说君侯已让他们回西营了,没有令牌怕是进不去。
霍启治军有方,令行禁止,如“细柳营”典故般,只听他一人号令,便是她是侯夫人,没有令牌也不能让他们打开营门。
夫君军纪严明,却不是个不近人情之人。
亲兵们久未归家,如何可能不让他们家去?
恐是怕自己寻问,提前支开了。
果然,不一会儿亲兵来了,她才从亲兵口中得知他背后也中了一箭,险些伤了心脉。
霍启绕过屏风,见洛卿背对自己,以为她还在为礼物之事别扭,低声道歉。唤了她三次,她才转过头,语带哭腔:“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若不是我请秦武来,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洛卿边哭边替他换药,敷上从家里带来的上好金疮药。
看她哭,霍启无措地用拇指替她擦泪:“对不起……”
听她继续控诉:“受了重伤,竟还连夜赶回来给我庆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生辰而已啊,你不要命了吗?”
她一哭,鼻头眼角都殷红一片,霍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解释道:“军情紧急。”
洛卿轻推他一把:“你还骗我!”
霍启无奈,现在他说什么她也不会信,她哭得那般伤心,他还是下次再解释吧。
洛卿解了他的衣服查看背上的伤口,除一道新伤外,背上还有一道旧伤,应是处理不当,伤疤狰狞。
她看着伤口,哀切的小声哭泣哭得他心疼,霍启用唇封住她的唇瓣,她再哭下去,他怕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
两人和衣睡了一晚,翌日清早,洛卿起床时,被衾已冷。
洛卿瞬间清醒,小丫鬟青竹闻声进来打水给她梳洗,恭敬道:“君侯五更便去了演武场,吩咐不必叫醒小姐。”
她的四个贴身丫鬟都是从洛府带来的,私下时仍称呼她为小姐。
洛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吩咐人把洛严叫来。
她记得阿严这次带了批上好的药材。
“阿姐!”
少年大汗淋漓,洛卿嗔怪:“流这么多汗,怎么不洗洗再过来?”
洛严扁嘴,委屈道:“我怕误了阿姐的事。”
洛卿用帕子给他轻轻擦汗,下人拿来了温水,上了热茶。
洛卿问:“阿严你这次可带了生肌丸?”
那生肌丸是从域外传来,有促进伤口愈合、消除陈年疤痕之效,珍贵无比。
洛卿解释道:“你姐夫背后中了一箭,险些伤了心脉。用这个伤口好得快些。”
洛严一向是崇拜这个姐夫的,便道:“我还带了几只百年人参,一并送给姐夫吧。”
又兴奋地说起,他如何和军中壮士们比试,说起送来的神秘攻城车如何神威,在校场都能听到厚墙被撞破的巨大倒塌声,看到冲天的烟尘……
洛卿笑笑,没有打断。
她虽一向对军政之事不甚了了,也知晓,如今夫君包围的许昌城墙低矮,根本用不着这么厉害的攻城车。
大概是少年人的夸大之词吧!
见洛卿不语,洛严不服气道:“阿姐你可是不信?这次姐夫恐怕要有大动作呢!西营和南大营的人全都整装待发,天没亮姐夫就召集了人在军帐议事,还说商谈机密,不让我进去!”
他此次也在夫君军中领了个百夫长的职位,锻炼一番。
说到此处,他明显气哼哼的。
洛卿失笑,随即想到什么,不确定道:“你说西营和南大营的人全都整装待发?”
洛严颇为自豪:“自然,所以我说姐夫肯定有大动作!”
目前他们的兵力分为三川兵八万人,她洛家陪嫁的五万人,号称二十万大军。除了平日守城和各地驻守的人不能动外,也有超过十万的军队。
许昌不过一县之地,哪里用得着十万大军?
思忖间,前面派人来禀报,说君侯不回来吃午膳了。
洛卿被这大战的气氛感染,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会走,匆忙去厨下熬补药。
事情大都是青竹青兰做,她大多时候只是看着,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在大夫说药已经熬好时,她一时手快,几人都来不及阻止,她便伸手去揭了药罐盖子。
盖子滚烫瞬间给她的手指烫起一串燎泡。
青竹匆忙去打水井里的凉水来给她降温,洛卿却顾不得这点小伤了,因为就在刚刚,夫君已经下达了大军午时开拔的命令,他作为主帅,自然是要先行去营帐点兵。
时间不多了,洛卿回屋时,霍启正在亲兵的帮助下穿起甲胄。
重十八公斤的黑色玄甲将他隆起地恰到好处的肌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