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谢流照再度吞咽口水。
邓滢拆下发髻后,遂转身,朝床榻走来。
谢流照心虚地撇开眼神,看着顶上的床幔,手指有些紧张地抓住被褥的边缘。
邓滢掀开被褥,躺进来,他才将手缩回,规矩地放好。
隔日,下午,邓思嘉在屋外找邓滢。
邓滢叫她在外边等一会儿,在从将军府带来的东西里,找自己事先绣好的香囊。
谢流照在旁边等着邓滢,看她翻出两个浅绿色的香囊后,朝他说:“将军,我们走吧。”
谢流照跟着邓滢出去,邓滢朝着邓思嘉快步走去,攀上她的手臂,看着十分要好。
谢流照于是跟在两人的身后。
邓滢仔细看了看香囊上的图案,一个是山茶花,一个蔷薇花。她知道邓思嘉喜欢的是山茶,便把绣着山茶花的香囊送给她,而蔷薇则是邓滢生母喜欢的花,因此给她自己佩戴。
“阿姐,这个送给你,我还未出嫁时便已开始绣了,没想到还是来不及绣完。”邓滢将绣着山茶花的香囊递给邓思嘉。
邓思嘉手里拿着香囊,笑了笑,说:“阿滢真是心灵手巧,那阿姐便不劳而获了。”
因为这一句话,邓滢的心情极好。
三人行到清竹寺。
清竹寺是一方坐落于小山山顶的安谧小寺,山路自前后门蜿蜒而下,寺的周围竹叶森森,环境清幽。
香火在寺门口缭绕,此处人迹罕至。
邓思嘉和邓滢来至寺门口,有个小和尚出来接待。
邓滢跟着邓思嘉走入正殿,在供奉的菩萨像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谢流照不信这些,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俩。
邓思嘉和邓滢祈福时,并未开口说话。等睁开眼睛,两人却心照不宣地相视笑了。
身后的谢流照见邓滢笑意明朗,与她阿姐格外地聊得好。可他却并没有听见,两人之间,相互说过一个字。
邓思嘉带着邓滢,想要往清竹寺的后山处去。邓滢脱开她的手,说:“阿姐,等一等,将军还在门口,我和他说一声。”
“嗯。”邓思嘉点点头。
邓滢走到谢流照的身边。谢流照正在想,要不要跟上她们。
邓滢说:“将军,我和阿姐去后山散一会儿步,半个时辰后过来。”
谢流照点了点头,道:“好。”
他看着邓滢兴冲冲地往邓思嘉那边去,自己无事可做,便远远地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独自看景。
清竹寺院中的小径两旁,种满花草和树。邓思嘉带着邓滢穿过花与树,边走边侃。
邓滢问邓思嘉:“阿姐,你方才,祁了什么愿?”
邓思嘉道:“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两个女子的声音清脆,散在阳光与温柔的风里,谢流照不必近身,也知道她们的大致位置。
他只管踱着步,聆听。
只听邓滢笑了笑,道:“难道阿姐不想知道,我替你祁了什么愿吗?”
邓思嘉心里有数,望着满眼期待的邓滢,道:“那好吧,我说给你听,你也说给我听。”
这遂了邓滢的意,邓思嘉继续道:“我先是祈祷菩萨,佑我亲人平安康健,接着,自然是帮你和妹夫求福求子,祝你们的日子过得和顺。”
这与她昨日所言,大差不差。邓滢说:“那阿滢谢过阿姐啦。”
接着又道:“阿滢知道,金陵很多的王孙公子,都求娶过阿姐,阿姐都没有接受。阿滢不知阿姐的心思,便向菩萨祈愿,无论阿姐想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
邓思嘉道:“阿姐也谢过阿滢。”
邓思嘉说完,心底独自涌起一段心绪。她们的父亲亭安侯没有儿子,邓思嘉觉得,她的夫婿应该甘心入赘侯府才好。可王孙公子一般不会答应这种事,因此她才没轻易地接受那些求娶。
两人行至一方湖泊。四月初,湖泊里尚有一些去岁莲花的残骸,湖水清透,水中,有几尾锦鲤游曳。
两人在湖泊边上的一处石凳上坐下,身后的桃树繁密的叶片下,桃花灼灼。
谢流照听两个女子说话,多听无益,早便凭着轻功,跑到院中的房顶上,远眺山脚的景致。
邓滢和邓思嘉又闲聊了一阵,突然不远处的厢房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似是有人在那嬉闹,原本这不关其他人什么事,只是动静越来越大,都传出了人撞到门上的声音。
邓滢和邓思嘉担心出了什么事,连忙朝着出声的地方赶过去。
不去不知道,一去真是吓一跳。两个人竟然听到,房中的人乃在此处私会偷情。
佛门是清修之地,出现这种情况,邓滢不免觉得很恶俗。她刚想推门进去阻止,却被邓思嘉拦下。
邓思嘉压着声音跟她说:“这种事最忌讳被人看到,倘若我们此时戳穿,不见得安全,阿滢还是不要管为好。”
邓滢这才犹豫地收回推门的手。
两个人站在房间外,人影落在纸糊的窗子上。她们来不及轻手轻脚地离开,就被里边的偷情之人觉察。
“谁,谁在外面?!”偷情的男人看见窗户上的两个人影,放开了环抱女人腰肢的手,惊慌地问。
邓思嘉闻言,拉着邓滢迅速地离开。可惜,还是晚了。偷情的男子不管不顾地打开门,连身上的衣裳都没穿好,硬是把她俩逮个现行。
“给我站住!”男子冲着她俩的身影追上去,伸手抓上邓滢的头发。
“啊!”邓滢吃痛地惊叫一声,被迫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