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二人秉烛谈到天亮。
于是便有了现下沈识微跪伏在祝禧脚下一幕。
“沈识微!你一外人为何插足我鬼族皇室之事?”
“鬼王人选尚未定下,你擅自称一外嫁之妇为鬼王,是何居心?”
长乌最先反应过来。
“长乌殿下——”
沈识微站起身,转身面向长乌。
“我昨日嫁与鬼王大人,自然就是鬼族之人了,怎么在您眼里就成外人了?”
“况且——”
沈识微话音一转,将木匣打开,举起内里的传位诏书与鬼符。
“先鬼王长泯大人亲自下笔的传位诏书,将鬼王之位传位于鬼姬祝禧,不信者自可上前来辩证真伪。”
长乌示意丞相上前,丞相举起诏书和鬼符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只得无奈承认:
“诏书确为王上大人亲笔。”
“这下诸位没有任何异议了吧。那还不拜见鬼王大人——”
沈识微话还没讲完便被人打断了去。
“我不同意!鬼王一向是能者居之,她祝禧一介女流,整日花天酒地,有什么资格带领我们鬼族!”
“对!我也不服”
“我也是,祝英殿下明明更加能资格!”
祝禧冷眼看着从堂外冲进来的众人,果然不出她所料,即位之事比想象中更加麻烦,不过还好——
“诸位安静一下,我知各位不服与我,不服气的原因大概就是我纨绔无能、不思进取,但我若是能杀死那头海蜃妖,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这鬼王之位了?”
他们都以为祝禧疯了。
长泯拼尽全力也只是将那海蜃再次打落于海底,她说她要干什么?
杀死海蜃妖?痴人说梦罢了。
底下有人附和了。
“好,那若你能杀死海蜃妖,我们自然是心服口服地尊您为鬼王。”
祝禧再次来到了祭尽海,站在了长泯曾经与海蜃对抗的崖边。身边是刚娶的鬼夫沈识微,身后是一群看热闹的鬼族。
“这丫头果然是神志不清,不说她能击杀海蜃,怕是全身而退都很难,到时死在了海蜃手下,鬼王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长乌看着手持玉骨扇的祝禧心中暗自道。
祝禧并不是头脑一热便要去杀那海蜃妖。
这两日她终于搞明白了那环绕在人身上的光雾是什么东西了。
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分。
长泯右手手掌黑色光雾蔓延,而引血入体时割破的正是右手,海蜃的最后一击无差别攻击到了全身,但只有右手处最为脆弱,所以造成了长泯的死亡。
这两天祝禧找了一些鬼民进行了试验,她发现不同颜色的光雾表示这个鬼的实力强弱,颜色越深能力越强。
至于这个光雾,上次长泯与海蜃一战她问了身旁的沈识微和其他鬼,目前除了她还没有发现其他人有这项能看到其他鬼身上的特异功能。
祝禧想这大概与她的蓝色眼球有关。
她来到之前鬼姬的眼球颜色是正常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长泯看到她的眼睛颜色的变化会大吃一惊了。
“呵。老的死了,小的也来赴死了。”
海蜃在那一战中虽未死,但也被长泯那致命一击给打散了大半妖力。
“海蜃你妖力不大,口气倒不小!”
“小丫头,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五百年前实力巅峰时期的你爹来了,也无济于事!”
祝禧抬头微微笑了。
“是么。”
“那来试试吧。”
话音落下即刻动身向海蜃奔去。
祝禧紧紧盯着海蜃的额头处,那里与上次一样泛着黑色的光雾。
祝禧功夫太弱,不欲与其正面相对,便一直驱动着移形之法转移海蜃的视线。
以此来消耗海蜃的精力,为沈识微布置机关来下手的时机做准备。
海蜃在与长泯一战中被削去了两条触角,站立全靠剩余的那两条残缺不堪的触角,站立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分心出来战斗了。
祝禧依旧释放着她那不痛不痒的玉骨针,这是她在研究那把玉骨扇时发现的,以鬼气注入其中,催动玉骨扇,可使玉骨扇从扇骨处向外射同时出七根玉骨针,武器是好武器,只不过使用者鬼气太弱、功夫又过于不熟练,玉骨针的威力仅限于射中半尺内的苹果,祝禧的准头一向不大好3,能射中哪里全靠运气加持。
终于海蜃被祝禧的移形之法和玉骨针给搞烦了,大声叫嚣着要祝禧停下来与他正面搏斗。
“你这小贼若真有本事,便停下来与我拳对拳脚对脚地真枪真刀地打一场,一直动来动去算什么正经打法?”
“海蜃前辈此言差矣。你既然在我不正经的打法都近不了我的身,我怕换了正经的打法您输得更加难看。这不是晚辈为你的颜面着想嘛。”
“长泯的闺女果然油嘴滑舌。”
“前辈谬赞了。”
海蜃一心一意放在追赶祝禧的身形和与她的争辩上,并未注意到周边形势的变化。
在祝禧接连不断地射了半柱香的玉骨针后,终于有一根在运气地加持下刺中了海蜃的额头,那根针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准头却不错,正中海蜃的额头正中心。
虽未对海蜃造成致命性伤害,但还是让他的身形迟钝了一刻。
就是这一刻!
“沈识微!”
祝禧朝着崖边大喊了一声。
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