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常一般无二,笑着补充:“哦对了,还有一句话。”
随即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前辈,生辰快乐!愿你岁岁年年福泽安康,开心快乐。”
江澜声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而后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低下头喃喃自语:
“生辰……快乐吗?”
脑中兀地响起几道尖锐凄厉的怒吼声:
怪物,离我远点,我好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生下你,全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到这般境地!
我那时候就应该直接掐死你才对!
滚,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要看见你!
……
江澜声时至今日仍不敢相信这些恶毒的话皆是出自他的娘亲,对方骂完一通仍不解气,还抄起旁边的碗,狠狠往他头上砸。
额头瞬间鲜血如注,他疼得几乎昏厥,但那个生他的人却没有半点怜悯,依旧不依不饶地辱骂他,甚至诅咒他去死。
虽然那伤口早就愈合,疤痕也消失不见,但每每想起时仍隐隐作痛。
李焕颜见人脸色不对劲,询问对方可是身体不适。
江澜声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如果你的降生被很多人唾弃,就连亲生爹娘都对你厌恶至极,你会怎么想?”
一语完,李焕颜感到些许疑惑,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一个没来由的问题。
过了一会,她缓缓开口:“前辈的问题我不知如何回答,我自出生起就没见过我的父母,身边只有野兽为伴,喝着山间露水,吃着野果长大。直到十岁那年遇到现在的师尊,他见我身世可怜,出于同情收入门下,教我读书习字为人处世,这才渐渐与人亲近。”
除了后半段是胡诌的,前面的话李焕颜并没有说谎。
她并非是普通人,而是蛇妖。
李焕颜出生时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两个猎户,他们因为肚子饿就想把她烤来吃。
不曾想经过火的炙烤,她提前从蛇蛋里破壳而出,还因祸得福有了变异火灵根,这火与寻常的不一样,急剧高温且富有黏性,一旦被粘上,怎么都扑不灭。
在这之后,她靠着过人的天赋,修为突飞猛进,但这样扎眼的成长速度引起了其他妖的眼红。
尤其是当时山头的妖王,他担心李焕颜会影响自己的王位,便派众多妖前去绞杀。
谁知对方非但没死,还从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变得越发强大,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成为修真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女君。
江澜声从旧日的痛苦中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戳中了女孩的伤心事,他刚想道歉。
谁知李焕颜紧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前辈为何会突然问这个,但若按我的性子,我不会将此事一直放在心上,别人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对他,若有恩,便涌泉相报,若有仇,便加以成倍奉还。即使是我的亲生爹娘,他们若厌弃我,我便与他们断绝关系,从此不相往来,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
这并非是原有人设该说的话,而是李焕颜的亲身所感,从小缺少双亲陪伴,说是无怨那也是假的。
幼年时期,李焕颜就常受到其他妖的欺负,虽然每次打架都能赢,但事后看见对方受了委屈,哭着去找爹娘告状,而自己身后却空无一人时,总是莫名心酸。
江澜声听完对方的话,感到些许惊讶,可以说这回答完全与百善孝为先这种世俗道德观念背离,但不知为何,内心的烦闷却因此一扫而空。
他自嘲地笑了笑,活了几百年,竟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看得通透。
“算算日子,我们被困在这已经两月有余,我好像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江澜声突然生出几分冲动,想要多了解对方一些。
本是非常简单的问题,李焕颜却被难住了,原主虽然与自己同名同姓,但这个名字太过敏感,还是不能说出口,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名字,回道:“门派里的人都叫我阿清,前辈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阿清。
江澜声在心底反复默念,只觉得这名取得极为恰当,女孩的确如水一般清澈透净。
他本想继续问问是什么门派,没想到对方忽然开始打哈欠,看样子是到点犯困,他只好噤声作罢,放人回去睡觉,想着改日再问个明白。
李焕颜回到小木屋,一改刚才困倦的模样,躺在床上兴奋到不行。
现如今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
她掐指算了算,明日正巧是情毒发作的日子,是个极好的利用条件。
李焕颜思考片刻,很快便有了办法。
第二天,她与往常一样来到后院,除了日常浇水除草,还开垦了几片新地,虽然江澜声事事都出力帮忙,但还是免不了出了一身汗,更别说衣衫上的各种泥点子。
李焕颜瞅了瞅自己脏兮兮的样子,感到十分满意,然后走到对方身边,故作为难地说道:
“前辈,剩下的活不多,能麻烦你收个尾吗,我想先去清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