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渐斜,晚风初生。
微风似丝绸般轻柔拂过,舒意肩头的乌发被微风吹散散落至身前,有几缕泛着光泽的细丝调皮了些,还攀到她光滑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痒,舒意这才收了收目光,低头垂眸着将那几缕发丝挽到耳后。
等再次抬头,男人已经悄然走了下来,站在原本秦助理放下行李箱的地方,绅士地向她点头问好:“你好,沈归舟。”
他有一把极好的嗓音,仿佛古筝七弦拨弄的音调,低沉婉转。
舒意心念一动,似是一滴春雨落在娇嫩的叶片上,发出叮咚的回响。她朝他的方向微微侧身:“你好,舒意。”
他的眼眸很黑,似深海深邃,眉毛疏朗,似剑刚毅,鼻骨高挺,耳轮分明,唇形偏薄,淡淡的红色,下颌线条清晰笔直。
五官单看个个精致有型,但组合在一起,有种很独特的气质,凭空给人一种莫名强大的气魄。
这种感觉后来舒意说给他听,他笑着给她补充:“军人的气魄。”
舒意被这气魄镇住了几秒,等回过神来再次向他颔首:“沈总,多有打扰。”
沈归舟扯了扯嘴角,稍纵即逝:“舒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这笑很淡,带着疏离,好像只是一种社交礼仪,礼貌又克制。
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黑色的行李箱,但舒意此时觉得两人遥不可及。
被这股心绪牵引着,舒意也随他一样抿了抿唇角:“还是谢谢沈总。”
话音刚落,木屋方向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男声:“沈总你们怎么还没进来?”
沈归舟一个眼神淡淡扫过去:“什么事?”
一如往常的冷眸,却给人更深的寒意。秦助理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但还是冒死进言:“我想问问她吃不吃辣。”说完,眼神落在舒意身上。
舒意反应过来这是在问她,老实回答:“一点点。”
“这样啊,那我做两个不辣的菜,两个微辣的吧。海岛湿气重,吃点辣能去湿气。”
舒意这才注意到刚刚斯文稳重的少年此刻身上穿戴着一条黑色围裙,白色衬衫袖腕卷至胳膊肘,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削皮刀,一只手里拿着一根翠绿的莴苣笋,俨然一副会烧饭的居家好男人形象。
形象落差实在太大,舒意一下没忍住,轻笑出声:“好,辛苦秦助理。”
美人一笑百媚生,倾国城。
连守城的将士都能缴械弃城,更何况是秦助理呢!
做饭这事一下变得甘之如饴,他毫不掩饰自己雪白的齿贝:“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说完趿拉着拖鞋回木屋里头去,没一会周遭一下又安静下来。
舒意觉得身后方一直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收敛了笑容她微微回头,但显然是她多想了,沈归舟的目光与与她先前一样,是朝着小屋方向的。
她内心油然而生一种自作多情后的尴尬,只能垂睫望着自己的箱子,然后乖巧地等待。
是的,主人没发话,她这个客人还能怎么办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舒意的等待越发漫长和煎熬,她内心生出不安来:难道他反悔了?
下一秒,箱子的上方多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来,皮肤洁净,青筋微凸,骨节分明,动作轻巧地提起箱子。
同时她听见他醇厚的嗓音:“舒小姐,里面请。”
他的另一只手往小屋的方向伸,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显得极为绅士,彰显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舒意纵使觉得有些无措和不适应,也不得不接受,说了句谢谢,抬脚跨上了阶梯,往小屋里去。
小屋的内景跟它的外观一样简约大方,色调高度统一,是原木色。入眼的空间是客厅,开阔宽敞,除了一套木制鞋柜,一套木制餐桌餐椅,无其他不实用的家具。
就连点缀的软饰也是最为朴素和简单的,裸色棉麻窗帘,暖黄圆底吊灯,暗灰软面地毯。
色调干净,配饰简洁,家具一尘不染,舒意突然立足,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低头瞥自己脚上那双沾满泥泞和灰尘的小白鞋,忙弯下腰脱下,提溜着鞋在玄关处扫过一眼,还是转身将鞋子放到了小屋门外。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别扭,展示着她为人的教养和对小屋主人的尊重。
倒是小屋的主人显现出一丝尴尬来:“没事的,这里没有多余的拖鞋。”
小屋不似私宅,沈归舟不常住,屋里的东西一应从简,拖鞋也只备了两双,一双他的,一双秦助理的。
舒意听懂他的话,更觉得自己的唐突:“沈总,突然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这道歉来得突然,沈归舟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像是一只无意闯进别人领地的小兔,因为愧疚耷拉着脑袋,耳朵和四肢也贴着身躯缩成一团,无不展示着自己的歉意,反而叫领地的主人于心不忍。
沈归舟善洞察他人心思,却不善宽慰他人,这会很是反常地说出一句:“该是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舒意仓惶指了指他手里的行李箱:“没有没有,我自己带了拖鞋。”
闻言沈归舟眼神若有若无地睨了眼手中的箱子和灰色毛毯上有些局促的脚,踌躇片刻说道:“房间在二楼。”
木屋的一层是客厅,舒意赤脚走了进去,半掩的厨房门里传来了铿铿的切菜声,楼梯拐角处还有两间关了门的房。
舒意凭直觉觉得小屋一层没有客卧,不然也不至于让她住到二楼去。
沈归舟将她的行李放下后,舒意再次说了声谢谢,沈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