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时,灰谷兰刚把抱枕砸到灰谷龙胆脑袋上,樱井葵攀着鹤蝶的胳膊,躲在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叫好。
本身好端端的欢愉气氛,那声佐野太太便显得格外刺耳。灰谷兰跟弟弟对视,瞧见张一模一样的笑脸,只一眼便知晓对方的心思。兄弟俩一个看伊佐那,一个看mikey。见伊佐那沉着张脸,却在笑,那双本就没精神气的紫眼睛越发机械。再看mikey,他倒一脸无所谓。也是,横竖他也是佐野,管他是哪个佐野,喊来喊去都是佐野太太,总不会喊成黑川太太。
兄弟俩又一笑,不动声色的远离风暴区。
樱井葵出去时,他们谁都没动。伊佐那看了眼mikey,而mikey则专注手里那本漫画。从樱井葵进门,那本漫画就没翻动过,这会儿他倒看得认真。
"可能是圣诞礼物吧,大学都流行这个。"柴柚葉朝弟弟凑了凑,小声咕哝了句,又看三谷隆。
三谷隆安抚似的朝她笑了下,垂头盯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像是要把那杯子雕出花儿来。
他们又回到最开始的氛围,安静、冷凝、沉默。樱井葵没回来前,他们一直是这个状态。樱井葵在,他们开始兄友弟恭,一派和睦。这会儿她出去,几乎是默契,脸上的笑,手里的物什,一切都放下,只当对方不存在。
"mikey!mikey!钥匙在哪儿?钥匙!把钥匙给我!"
她像头小鹿,一头撞过来,几乎是从mikey手中抢过钥匙。她一句话不说,攥着钥匙奔回里屋,险些摔倒。
"婚房。"三谷隆的喉咙挤出几个颤音。
mikey手里的漫画落到桌子上,他撑着下巴,头发遮住他的脸,瞧不清神色。三途在他身后,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其他什么都不如手中这搓头发更有意思
樱井葵出去,再进来,她谁也不看,谁都入不进她的眼。纵使刚刚笑闹的好似一家人,现在他们都被她踢出去。她的世界只有那一大捧花,那个牌位,那三炷香。
"真有意思。"
灰谷龙胆看向身旁的哥哥。大哥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含着笑,一只手缠绕着自己的辫子,不经意似的歪头,浅浅的气音传到灰谷龙胆耳朵里。
"难道不是吗?龙胆。"
灰谷龙胆笑起来。
确实有意思,那捧花把樱井葵的脸映成红的,却把其他人的脸映成紫的、绿的。佐野太太,佐野真一郎的太太,不会是佐野万次郎的太太,更不会是黑川太太。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樱井葵打扮。婚礼那次足够叫人印象深刻,之后似乎再没见过她上妆。葬礼上是素面朝天的脸,却因为过于肃穆的气氛,她因痛苦而绯红的眼眶成了最好的妆容。多温婉贞洁的女人啊,被丧服细密缠绕包裹的□□,在俯首悲鸣时露出的雪白的后颈,便是不知道女人滋味的,瞧见那副模样都要咽口水。
她是天生不用琢磨的脸。平常总说这个是美人,那个是美人,收拾起别人来头头是道,自己却毫不在意的素着脸,头发挽几下随便拿个卡子夹住,只叫人可惜好端端面容浪费在她身上。她会盛开,只看是对谁。她去做访谈都不带妆,这似乎也是一种自信。
她在亲吻指环时指定没注意身边男人们的动作。
在烟花下接吻似乎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惯例。绚烂耀目的光芒,震耳欲聋的轰鸣,眼前只有烟火和身旁的你,除了爱你其他什么都听不到。怎么告诉对方自己跟着烟花一起爆炸开的爱意,似乎只有吻了吧。人总容易被群体影响,被烟花下所有的爱包围着,这会儿,不爱都变成深爱。
谁都想去吻她,她却抬手亲吻一个死人。
多好笑。
这还不是最可笑的。
灰谷龙胆环着胳膊打量那位货真价实的小妹妹。小妹妹仰着脸,拽着身边龙宫寺坚的胳膊,显然也想和对方一起融入此刻的粉红泡沫,对方的眼睛却盯着那位假姐姐。
女孩儿青涩而炙热的爱意固然美好如宝物一般,只是见识过更为灼热的火焰之后,心早被烧成灰白的尘埃,脑袋里只会龌龊而卑劣的两相比较。明明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面受道德谴责,一面却在阴暗角落翻来覆去地咀嚼。这时候道德滋生的恶意反倒产生快感,驱使着人变成恶鬼,去干些不能用人的身份干的事情。
"回去吧。"
她回头看着他们,最后一束烟花从她身后炸开,她的发丝瞬间光亮,她越发不像真人,到真成了男人们都渴望的美梦。她的脸固然美,更引人的却是那份矜持沉稳的气质。她越是端庄,就越叫人想把她剖开了看看另一面,叫人满心想的都是独处时她该有多么风情万种。
她是他们的另一面,他们想把她拉下神坛,叫她深陷泥沼,让她因他们而疯狂。
只是恶犬守住她的屋子,不叫人靠近半步。
mikey坦然自若的坐到她门口,熟练的动作叫人多看几眼。
"怎么?"见他们瞧,mikey还抬头应了声。
"那个,之前姐姐不舒服,都是mikey守夜的。"艾玛解释了句。
灰谷兄弟和鹤蝶都被安排在佐野家住,房子大,他们也乐意住一起。鹤蝶是肯定要跟着伊佐那的,而灰谷兄弟,单纯是想找些乐子。
''"姐姐不舒服吗?"艾玛蹲到mikey身边小声问。
"那个花,我有点儿担心。"mikey说,"反正习惯了,去休息吧,跟之前一样。"
艾玛点了点头,乖顺的离开。灰谷兄弟瞧着这两兄弟的模样,自觉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乐子的范围,装着一副糊涂样子,嬉笑着离开。鹤蝶离开前嘱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