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垣武道
花垣武道是跟着松野千冬来的。他起先只知这片住宅区地价不菲,走进了才发现一栋栋别墅像矮胖的白蘑菇,内里布置严谨,一丝不乱。他们面前这家种着爬山虎,密密楞楞挂了满墙,探到门上。绿叶上面不知是什么花,花朵儿粉红里略带些黄,开得轰轰烈烈,灼灼的红色。
“遇到拿不准的事情,来找葵姐准没错。”松野千冬当时说。他竖起拇指,咧嘴笑,笑容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又痛呼出声,斯哈斯哈喘气,“大家都这么说。总之,葵姐指定有办法。”
为了找那位“葵姐”讨办法,他们来到这栋房子。花垣武道一路盘算那位究竟是谁,松野千冬疑惑着看他说:“你不是有见过吗?就是那天在半间修二身边的那位,龙宫寺坚做手术那天她也在呀。”
这么一说花垣武道便清楚了。他还记得那人用小小瘦瘦的身体,英勇地撂倒羽宫一虎,后来她和半间修二一起离开。本以为是对面的,原来是东万的一员么。
“是我们的姐姐。”松野千冬评价道,“很好的女人。”
他们敲门,开门的是个戴眼镜的男孩,黄发挑染着蓝色,见着松野千冬便挑起眉毛。
“...谁来着”他说,“东万的人是吧。”
“灰谷龙胆?你为什么在这儿?”松野千冬问,“你在这儿,灰谷兰也在?伊佐那呢?他也在?”
“啊,想起来了,场地圭介旁边那个,叫...叫什么来着?”那人推一推眼镜,“来找葵?她在忙欸。她说如果敢打扰,就等着被她扭断脖子吧。”灰谷龙胆边说着,侧身让出过道,手扼住自己的脖子扮了个鬼脸。
“松野千冬?”花垣武道看到内室门口站了个散着头发的男人,手里拿着游戏机,倚着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是谁?没见过欸。”他凑过来绕着花垣武道转了两圈。
花垣武道的胳膊让松野千冬扯了下,又听见松野千冬说:“灰谷兰,我们找葵姐。”
“在里面。”灰谷兰打了个哈欠,朝内室晃了晃指头,像是想到什么,又笑起来,“不过,她现在很生气呦。”
灰谷兰一笑,站在玄关的灰谷龙胆也开始笑,嘴里半埋怨半戏谑道:“还不都怪大哥。”
花垣武道跟在最后,和他们一齐走进内室。刚进屋入眼是个摆满了奇形怪状小玩意儿的架子,像是泥塑。旁边是张桌子,葵正站在那儿埋头奋笔。听见响动,她回头看了眼。先看松野千冬,朝他点了下头,又看花垣武道,眨了眨眼,似乎在想他是谁,最后喊他们先等一下,她马上结束。
花垣武道跟着松野千冬坐到暖桌旁,旁边坐着灰谷兄弟。来之前两人在打游戏,这会儿继续刚刚那盘。桌子上随意丢着各种拆封的零食,角落的零食柜柜门大敞。屋子到处摆放着歪曲的圆筒状摆件,里面斜枝着各式各样的笔。角落里丢着个箱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泥巴,大概就是架子上那些东西的原型。至于速写本、板子之类,随手一抓便是。花垣武道甚至还看到整整一箱的喷漆罐子,罐子旁边立着几块板,乱七八糟的颜色混在上面。
葵终于离开那张桌子,她摘下刚刚挂在墙上的纸张资料,花垣武道这才看到那张白墙上密密麻麻糊着各种图案。
“有些乱,不好意思。”她说着,把那些纸竖着磕一磕,又横着磕一磕,夹上夹子放到桌上。注意到花垣武道的视线,她笑了笑,羞涩地指着墙说,“我喜欢到处乱画。”
“那么,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她坐到松野千冬对面,见他看向灰谷兄弟,便说道,“不用理会他们,烦人精。”
“怎么这么说,真过分。”灰谷兰拉长了声音,头也不回,依旧专注于眼前的游戏。
“是关于场地哥。”松野千冬把原委道出。
她听完后,脸上依旧风轻云淡,扬着下巴支使那两兄弟去倒杯热水给她。灰谷兰丢了游戏手柄起身,热水递到桌子上,她却皱着鼻子喊他披头散发地离远点儿。灰谷兰当即嘟囔说她昨天还讲这样好看。
“天底下找不出比你还烦人的。”她说。
灰谷龙胆哧一声笑起来。
“天底下第二烦人的在那儿。”她又指一指灰谷龙胆。
樱井葵攥着杯子抿了口,才重新把视线放在松野千冬身上,“很奇怪欸,你们不觉得吗?”
“他干嘛要这样呢?做二把手有什么好玩儿的?大好的机会干嘛不直接弄掉mikey?”她说。“比起头领,你们会更喜欢做二把手吗?”
“似乎...”花垣武道犹豫着。
“而且,就像你们说的,稀咲铁太之前是个很不起眼的人,干嘛突然要做不良?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mikey吧,干嘛要这样呢?mikey之前根本不认得他呀。”她回头看那两兄弟,“你们认得他吗?”
“不知道哦。”灰谷兰懒洋洋地说。
她没理会那两兄弟,过去关掉游戏电源,任两兄弟抱怨,自顾自拨通电话后打开外放。
“姐姐怎么突然找我?”一个花垣武道不认得的声音。
“伊佐那认得稀咲铁太吗?”
“啊?认得呀。”对面的声音雀跃起来,“姐姐想知道吗?来横滨的话我可以告诉姐姐哦。”
“我挂掉啦。”
“太无情了。”那声音说,“说起来,姐姐直接问灰谷就好吧。”
“欸?他们来东京了吗?”
花垣武道看着葵面不改色说,她甚至还有闲心散开头发,重新用夹子把它们盘在脑后。灰谷兄弟则大咧咧躺在地上,伸着腿,这会儿正一人手里拎着一本漫画。
“原来没有去找姐姐啊。”电话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