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主府的侍卫都在外围待命,在别人地盘孤军作战,绝非明智之举,倒不如尽早脱身,免陷囹圄。
反正那艄公不过一小小的棋子,就算审问怕是也问不出来什么,顶多再拉出一个替罪羊。
况且,她已猜测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这笔账,先记下便是。
“长公主是柒柒的皇姐,自然不会让柒柒平白受了冤枉。”柒柒转过身,朝着长公主拱手一拜,眼角都还红着,却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长公主只得心虚地应下了,并再三保证定会为她查明真相。
“今日柒柒也有不对之处,还望皇姐和陈家小姐不与柒柒计较。柒柒身体有些不适,就此告辞!”说罢,柒柒拉着戚淞向众人告别。
长公主不想招惹戚淞,也没理由继续拖着柒柒,只得由她去了。
待送走了柒柒,转过头,长公主又略含警告地瞪了一眼萧浪。
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万春散”,陈月儿的失态表现……若说今日之事没有萧浪的手笔,她是断然不信的!
萧浪没搭理长公主。他撇过头,看向柒柒离去的方向,嘴角又忍不住地上扬,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影响到心情。
风中,隐隐飘来树叶婆娑而下的轻微声响……
柒柒坐上自己来时的那辆马车,车夫拉起缰绳,挥鞭策马。戚淞带着几名侍卫尾随车后,双眼一直不离那晃动的车舆。
厢里只留了小德子照顾,小德子不安地看向端坐于软垫上的柒柒,眉头锁得紧紧:“殿下,您,您还好吧?”
这一句纯属明知故问,他自然能看得出,七殿下此刻可不太好。
柒柒正襟危坐,却满脸通红,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双手紧紧捏着拳头,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小德子,”半响,她微微睁眼,虚弱无比地问,“你可知……万春散?”
“万春散!?殿下您是中了春……”小德子吓了一跳,差点咬碎自己的牙齿。
糟糕!竟有人敢对七殿下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万春散是不是……只针对男子,对女子无效?”柒柒抬眼,低声问。
“是!听说这药厉害得很……殿下,您可还能控制得住?”小德子抹了把冷汗,这荒山野岭的郊外,哪里能寻着解药给殿下驱药性?
想来想去,最后恐怕也就只能牺牲一下他的皮肉了!小德子吞了口口水,虽然早已有了觉悟,但心里还是慌得很,冒出了一头冷汗。
让他牺牲点色相不打紧,但若日后被主子知道了,他会不会被主子鸟尽弓藏啊……
柒柒不知他那胡乱心思,得了回答她便知道,陈月儿那把药粉里,恐怕不只有万春散!这样一来,陈月儿方才那春心荡漾、不似常人的痴态便能说得通了。
看来这药粉并非来自陈月儿,给她药粉的人,分明是将陈月儿一道算计在内了……可为什么呢?
要她们两败俱伤,是想毁她名誉,还是真想探她的秘密?
柒柒无法理清思绪,马车的逼仄空间和一路的起伏颠簸,几乎要耗尽她残存的精力和理智。
她不敢想象,若她控制不住,会变成怎样一番光景。莫非也会变得和陈月儿一样,丑态百出?
“小德子,你……你出去!”想及此,柒柒急忙将小德子撵出车厢。
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打算,并准备随时脱裤子的小德子顿时就蒙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沮丧!
小德子退出车厢后,柒柒缩紧身子,蜷缩在马车一角。车帘外透来的一丝丝凉气让她稍稍舒服了些,就听车外戚淞驱马上前问话:“殿下可还好?”
小德子欲言又止:“殿下他……不,不太好……”
戚淞沉默了片刻,也未提那扇子和万春散的事,只是催促车夫再快一些。
马蹄阵阵,车帘摇晃,车板时不时“咯吱”作响。
柒柒被颠得东摇西晃,几乎坐不稳身子,只能瘫软地伏在地上。
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焰在灼烧,烧得她脸颊滚烫,四肢酸软,恍恍惚惚之间,似乎听见山林里凌空传来一阵哨响。
哨音尖锐,在这静谧的山林间显得格外突兀。
戚淞警觉地朝着林子里望去,眉头渐渐锁死,眼中寒芒闪烁。
他抬起一只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们提高警惕,拔剑准备迎敌。
果不其然,宝剑锋芒刚刚出鞘,一支利箭已破风呼啸而来,直指马车车顶。
“乒!”戚淞果断出手,一剑劈开箭矢,霎时间树林里又“嗖嗖嗖”地射出十来支,如同一阵骤雨突袭。
“保护殿下!”戚淞神色一凛,剑光在周身四散,剑芒与箭矢之间碰撞出点点火星,如同铁树银花般飞溅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