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家后,李想想看着墙上的两张黑白照片发愣。
她真的,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想想。”爷爷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想想,脸上立刻绽出笑容。
“爷爷,”李想想回过神,看了眼房间,“奶奶睡着了?”
“嗯,刚喂她吃了药就睡下了,”爷爷看了看想想的脸色,关切问,“你身体没事了吧?”
听到想想晕倒又住院的消息,他又急又怕,生怕想想出什么事。
“爷爷,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
“想想,爷爷应该在医院陪你的,可你奶奶这实在走不开,得有人照顾。”爷爷鼻子一酸,眼里氤氲着。
他真是对不住他的孙女啊。
李想想安慰着爷爷:“爷爷,奶奶身边缺不了人,”顿了顿,挤出一抹笑,“你看,我现在已经好好回来了,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爷爷眼圈泛红,喃喃了好几遍。
李想想看着爷爷,只是两天不见,爷爷却愈发苍老了,背也佝的更厉害了,两鬓发白,脸上的皱纹如沟壑遍布。
儿子与儿媳妇死去的打击和被催债的压力,让爷爷整个人瘦脱了相,脸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
“想想,又瘦了,医院吃的不合胃口啊?”爷爷仔细打量着她的脸,“爷爷给你去下点挂面好不好?”
“爷爷。”李想想欲言又止。
她在医院睡了两天,靠点滴续命,医院的饭菜她没尝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她不敢告诉爷爷,怕他担心。
“医院的菜太淡了,我尝不出什么味道,”李想想抿了抿发干的唇,“但我现在吃不下。”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爷爷着急道。
“没有,”李想想握住爷爷的手,这双手,瘦薄到能摸到每一块骨头,“我在医院吃过了,现在肚子还饱呢。”
“真的?”爷爷生怕想想饿着。
虽然想想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但整个人瞧着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他一个大老粗也没照顾到想想的情绪,还得让想想安慰他。
“嗯,”李想想往堂厅门口看了眼,去寻梁韫的身影,看到梁韫顶着大太阳将门口的东西搬到一旁,“梁韫给我买了粥。”
“吃饱就好,爷爷就怕你饿着,”爷爷吸了吸鼻子,听着话不对劲,“梁韫?想想你怎么能喊人家名字呢,他是你爸爸的朋友,你要叫他叔。”
李想想嘴巴张了张,还是喊不出来。
她长这么大,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叔。
“没事,李伯,”梁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慢慢走到李想想身边,“叫名字挺好的,随她。”
“你这太惯着她了,哪有小辈直呼长辈全名的,惯多了,就改不过来了。”
“改不过来就不改,”梁韫笑着将眼镜取下,揪住衣服擦了擦滴到眼镜片上的汗水,“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李伯看着梁韫,脸上笑意都深了。
想想她奶奶在家,闹的时候只认他一个,想想又在医院需要人照顾,幸好有他在,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想想安静地听着,看到梁韫脸上的汗直淌,她绕过梁韫,走到吊扇开关那,将吊扇打开了。
头顶上的吊扇缓缓转动,由慢到快,嗡嗡地响着,驱散了身上的热气。
感受到风,梁韫戴上眼镜,就看到站在吊扇开关旁边的李想想。
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吹散她脸上那两团热出来的红晕,一张巴掌大小的脸上,有着一股劲儿。
“梁韫啊,远杰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李伯一把抓住梁韫的手,“多亏有你啊。”
梁韫回过神,扶住李伯。
“李伯,你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看着李伯湿润的眼眶,梁韫心里有些发虚,虚到不敢去看李伯的眼睛。
“爷爷,奶奶在睡觉呢。”李想想接收到梁韫的求助目光,上前替他解围。
“好好好,别吵到你奶奶,”爷爷点头,刚转身,一拍大腿,“坏了,瞧我这记性!我给你们煮了陈皮茶,这会儿还在灶台上晾着呢。”
他专门给他们煮的陈皮茶,本想今儿抽个空给他们送去,没想到他们突然就回来了,看到他们一激动,就忘了陈皮茶这事儿了。
“想想啊,梁韫啊,我去给你们盛去,陈皮茶啊,这个天喝,解暑。”
“爷爷,我去吧,”李想想拉住爷爷,“你坐下休息会儿。”
“我去盛凉茶给你喝。”李想想转头对梁韫说了一句,就走了。
堂厅里就剩下梁韫和李伯两个人。
李伯看着李想想的背影,喃喃:“想想是个好孩子。”就是跟着他们受苦了啊。
梁韫敛回目光,对李伯轻点了下头:“我去看看她。”说完,就跟上去。
一进厨房,陈皮茶的味道钻入鼻子里。
李想想走到灶台前,揭开纱罩,就看见满满一大盆的陈皮茶。
自打她记忆起,每年这个时候,爷爷总会煮好满满一大盆的陈皮茶,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每人一碗陈皮茶,酸甜酸甜的味道,让每个人的笑脸都皱巴着。
可惜,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候了。
她伸手摸了摸盆,还有点余温。
将纱罩放在一旁,从橱里拿出三个洗净的碗,又拿了一个大舀匙,刚想去盛,手里的舀匙就被人从手里抽走了。
“我来盛吧。”梁韫站到灶台前,个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