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已经开始了。
豆大的汗水浸湿了床单,赵蕴希紧紧抓着栏杆,没有吭一声。
墙上嘀嗒的时钟,就像她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每落一下她都记在心里。
一秒,两秒......
她想她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感觉,那种痛到骨髓里,像是把她整个身子都穿透的感觉。
齐寒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看着满手的血。
好半天,他都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他的脑子里满是赵蕴希被推进去的那一幕,她的脸像张白纸,没有任何血色。
为什么他们能够找到她的家?为什么他仍然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无力地坐在这里任人摆布?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竹都做完笔录回来了,赵蕴希还没有出来。
“你的手再不洗,血都干了。”
齐寒木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方竹。
“那又怎样。”
“你也不希望她等下醒来看到你时再次被吓到吧。”
方竹平静地说。
齐寒低头想了一会儿,去把手洗了。
等宋可颜赶到的时候,赵蕴希刚刚做完了手术。
医生把她推出来的时候,嘀咕了一句:“我还从没见过抗药性这么强的病人。”
见对面投来疑惑的目光,医生解释了一下:“有的病人体质会对麻药不敏感,因此药性很快就过去,但对她可以说几乎一点用都没有,她是生生扛过来的。”
其实听到一半的时候,齐寒就明白了,他看着赵蕴希被汗水浸湿的脸,紧紧攥了下拳头。
“现在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你们最好不要打扰她。”
医生给赵蕴希安排了一个单人间,让她好好睡一觉。
齐寒继续在门口等着,一言不发。
方竹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向宋可颜:“这个追踪器,是你给安的?”
宋可颜怯怯地说:“不是。”
“那是谁?”
她摇头。
那个少年不让她说出去,她不敢说,也怕害了赵蕴希。
方竹有点无奈。
“你不说我们怎么调查这件事,怎么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找到赵蕴希的。”
齐寒也站了起来,目光冷得可怕。
“说不说?”
他声音不大,却夹杂着威胁。
宋可颜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语气讲话,她吓着了,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情,头一低,开始哭了起来。
“是、是一个少年,蕴希好像、好像认识他,在那帮人来之前他俩就见过一面......”
宋可颜哭哭啼啼地说完,他俩好不容易听明白了,方竹皱起眉头:“什么样的少年,叫什么?”
宋可颜大致描绘了一下,最后补充道:“好像叫什么良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沈良三。”
齐寒一字一顿地说。
方竹没吱声,他拍了拍宋可颜的肩膀:“别哭了。”
然后对着齐寒说:“我去找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方竹走后,齐寒和宋可颜在门口一直等着赵蕴希醒来。
齐寒先进了去,把她扶起来,用靠背支撑着,让伤口腾空。
“感觉怎么样?”
“还好。”
“还好?”
齐寒嘴角扯了一下,仿佛她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就从来不会服软是不是。”
赵蕴希没理会他,却一眼望见了门口的宋可颜。
“颜颜,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我、我见你没事就好了,我就不过去了。”
赵蕴希虽是不解,但却有些来气:“你给我过来,我受伤你就这么对我?”
宋可颜撇了一眼齐寒,才犹犹豫豫地走过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对齐寒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恐惧感。
她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引得他们生气,又害了赵蕴希。
齐寒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微妙,盯了赵蕴希几秒后,缓缓道:“你们先聊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些水果吃。”
等齐寒走后,宋可颜终于卸下包袱,抱着赵蕴希大哭起来:“你可吓死我了......”
-
齐寒给方竹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联系上阿良。
方竹却告诉他阿良似乎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他现在正在想别的办法。
齐寒走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在琢磨一个计划。
“等她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找阿良。”
“去哪里找?”
“去他的老巢。”
方竹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打算顺便报仇吧?”
“新仇旧仇一起。”
齐寒咬断了烟头,推开医院的大门。
等他回到病房后,正听见赵蕴希给宋可颜解释关于她抗药性的问题。
宋可颜似乎终于明白了过来,她担忧地说:“你以后可别再受伤了,麻药不起作用多痛苦啊。”
“等下。”她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那你生孩子的时候可怎么办,宫缩打无痛不管用的话真的能疼死。”
赵蕴希有点想笑,觉得她想得太远了,刚要反驳,却听到齐寒插了一句:“那就不生了。”
赵蕴希和宋可颜同时望向齐寒。
等他反应过来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