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君夫一向擅长挑起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回干了。
也罢,好名望是保不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着这样一张脸过一晚上。
决定试试以进为退的苍艾端出灿烂笑容,满腔喜意地上前几步,很是小心地将手搭在袁君夫手臂上:“陛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想……在臣妾这儿留宿一晚?”
袁君夫不着痕迹地手臂移开半寸,没让苍艾碰着:“朕今晚先歇在你这儿,但手头还有不少事情要办,你不必候着我,先去休息吧。”
“可是……”
“快去。”
听出袁君夫话中的强硬,苍艾轻轻一咬嘴唇,带着几分不甘行礼告退。待到离开了屋中,四下再无旁人,她搓了搓手无声一叹:
今天晚上,这手可得好好洗洗,睡前还得把门闩闩好。可不能让某人脏了她的梦。
第二日正好是要向皇后请安的日子,出门前苍艾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行至半路时,她的去路被宁听春挡了个严严实实。
应该向她行礼的宁听春坐在轿辇上一动不动,觑了她一眼后,笑着出声道:“苍贵妃娘娘果然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貌。”
苍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瞧瞧,宁妃仗着她对她那张漂亮脸蛋的喜爱,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对方坐在轿辇上不愿下来,那就只好由她来当主动的这一方。
苍艾步至宁听春跟前,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若哪天截了姐姐心心念念的人,能让我度过颇为愉悦的一夜,也许我真会这般做。可那位的毛病姐姐是知道的,我与其抢他来自讨苦吃,还不如自己动手,有趣多了。”
宁听春的脸在眨眼之间便涨得通红。
她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道:“妹妹在说什么胡话!”
苍艾:“何况我昨日都没洗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挑在这样的时机抢人。”
为了忍住忽然涌上的笑意,宁听春的表情稍稍有些变形。
“你不必和我说这些……”
“这不是怕姐姐误会了,就特意解释得清楚些。话既已说明白,我先走一步。”
将想说的话说完了的苍艾并没有料到,一炷香后,她的负面传言上会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少人都看到她将宁妃气得满面通红、表情扭曲的那一幕,谣言传起来的速度,比风刮得还要快上一些。
不过就算苍艾知道了,她也不会太过在意。反正以后都是要被当成妖妃来骂的,就算多了一条“仗势欺人”的罪名,也算不得什么。
这天下午,袁君夫针对这些流言下了道旨意——
他给了宁听春一道出宫散心的恩典,还是有圣恩伴随身侧的最高规格。
素来会端水的他也没有忽视苍艾,在宁听春接旨的同时,他还派了内侍将几份礼物送到琳华宫,并对今日之事给出了解释。
用他的话说:从昨夜到今晨,确实是宁妃受了委屈,所以他理应做出一些补偿。正好之前宁妃提过几回想出宫,他便决定带宁妃出宫走上一走。
如此语焉不详的解释,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联想,比如说——认为这恩典的起因是宁听春在陛下面前倾诉了几分委屈,才迫使陛下不得不这般行事。
这还是袁君夫第一次颁下这样的指令,苍艾忍不住多想了几分。
按照时间线来计算,再过一小段时日,彝国的使者便该到本国来了?看样子,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做出些安排了。要是能顺道挑拨下宫中两位嫔妃的关系,那更是一举两得。
袁君夫不想她们好过,她当然要顺了好陛下的心思。
眼瞧着离太阳落山还有段时间,她向着内侍谢过陛下的赏赐后,带着满腔怒意匆匆忙忙便赶去了宁妃宫中。
她与宣旨的内侍正好兜头碰上,却顾不上做任何的应对,直奔寝殿而去。
苍艾的到来显然让宁听春吃了一惊,后者尚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她抢走了开口的机会:“本宫若是想单独同宁妃说上几句话,想来宁妃不会拒绝?”
短暂的愣神后,宁听春将屋中的宫女尽数遣了出去。看苍艾仍旧绷着一张脸,她摆了摆手:“妹妹放松些吧,有我的贴身侍女守着,不会被旁人偷听去的。”
“这就好,那我便直接切入正题了。”长出一口气后,苍艾用最直白的方式问了:“之前你提到过的那个人,还想去见他吗?”
“谁?”
“他,那天晚上你说过的‘心有所属’,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宁听春一瞬变了脸色:“贵妃娘娘,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话一说完,她又觉得苍艾不会毫无理由地同她讲这些,轻声添了一句:“何况便是妾能出去,也是同陛下一块儿,怎么可能……”
“你信不信我?”苍艾决然截断了她的话头:“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陛下不会在你身边久留。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宁听春看向苍艾的眼中隐含着几分不大明显的怀疑之色,然她很快就将其遮掩了下去,含笑问苍艾道:“既如此,妾该如何行事?还请贵妃娘娘不吝赐教。”
苍艾告诉她的方法简单至极,就是等袁君夫离开后,她和侍女换个衣饰,便可通过窗户或是后门之类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正因为方法不难,听着才显得格外像个陷阱。
苍艾自知她同宁听春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毫无间隙的地步,毕竟,她目前只知道有个男人存在,并不清楚对方姓甚名谁、是何方神圣。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信件取出,递到了宁听春跟前:“我知道你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