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手机用不了了,我爸不放心王叔,让我来看看”
刘和明,没想到赵彩漫她们会在熬过感染后,第一时间来看他们,接连失去亲人的打击让他快崩溃了,二人的到来,让他有些感动。
“我也好了,只是我爸和妈一直不太好”说到这里,刘和明眼眶有些湿润,半个月前,他接连接到了两个姐姐的噩耗。
两个姐姐都在外地,离家挺远的,根本没办法赶回来,一开始是不想走,毕竟城市医疗资源丰富,后来是走不了了。
封路了,自己也感染了,一家人都感染了,大姐一家六口就剩大姐夫和一个孩子,大姐夫带着孩子,去往了安置点。
二姐之前打电话说一家人都感染了,交代了后事,后来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这噩耗让他爸妈直接病倒了,然后潘多拉终于传到了村里。
先是住在旁边的大伯和二伯两家全部感染,大伯家的堂哥堂嫂两口子都没熬过来,留下一个5岁的孩子;二伯家,二伯和二伯母都死了。
再后来自己和媳妇儿,两个孩子也感染了,双胞胎里身体弱的一个没熬过来,两口子哭了好几天,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刘和明感觉要崩溃了。
他爸和妈,一周前就不好了,全靠汤汤水水的吊着命,失去女儿和亲人的打击再加上感染潘多拉病毒,对两个老人来说犹如雪上加霜。
这段时间,刘和明和他媳妇儿孙桂花两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老人,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一不小心,又走一个。
赵彩漫看着眼前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的人,也是感同身受,仿佛回到了自己最无助的那段时间。
赵彩漫和林天进去看了,王叔王婶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赵彩漫想起刚回村时,村长扛着锄头,赵彩漫说要留五框秧苗的情景,很难把当初那个说话中气十足的人和床上这个气若游丝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赵彩漫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这段时间太多的死亡,任何话语都是苍白的。
她把车上的一些西药,还有她们家之前喝的草药,都拿了出来给刘和明,希望能有些作用。
林天拍了拍刘和明的肩膀。
“有啥事儿,来上面找我们”即便现在电话用不了,上来一趟,走路脚程快的也只要三十多分钟。
两人离开王家后,顺着公路,一直开到山顶,山顶只有两户人家,但大门紧闭,没一点儿声音。
这两家人赵彩漫不太熟悉,平时往来较少,赵彩漫只知道一家姓李,是钱军的堂兄弟,另一家姓张,两家的儿媳是亲姐妹。
村子这边,多少都沾亲带故的,赵彩漫爷爷那一辈也有几个兄弟,她爸还有三个堂兄弟,只是后来分家之后,各自远走,后来就联系少了。
赵彩漫听她爸说过,那几个堂兄弟,一个在南川市当兵,一个在湖西省定居,还有一个早年去世了。
年轻的时候大家还有些联系,后来随着老一辈人的去世,加上大家隔得远,那个时候还是写信为主,通信也不发达,渐渐就断了联系。
从山顶下来后,两人将车停在了一处山坡上,这里可以眺望到碧水镇。
山坡上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黄桷树,繁盛的枝丫和茂密的树叶伸展开,遮住了大半个坡地,树下面有一些简易的石头凳子。
几十年来,来来往往赶集的人从附近山头路过此地,逐渐形成了一个临时的休息落脚点。
两人站在树下,俯瞰下去,大半个碧水镇都被一眼望尽,还有一部分被前面山头挡住了。
南川市多高山,山林更是茂密,湿润多雨,碧水镇被几座大山包围,中间难得一片平坦的的山谷,小小的碧水镇就在山谷中间,周边是好几大片被划分的农田,几条细细的小河沟纵横交错从深山里延伸出来,又消失在另一座山头。
这是一个地势开阔,水源丰富,土地富饶,适合居住的好地方,所以几十年前,才会在这里选址聚族而居。
一条宽阔平坦的国道,宛如带子般横贯整个碧水镇,向东通往南川市,还有几条窄一些的乡村公路曲折蜿蜒一路向上,连接着几座大山。
小小一座镇上,仅有三四条街道,挤挤挨挨的楼房沿着几条街道铺展开,镇上广场白花花一片,但却看不到丝毫人气。
大半个碧水镇尽在眼中,以前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碧水镇来来往往移动的小黑点。
尤其是国道路口,那些进进出出的大货车像小蚂蚁一样。
但现在,穷尽两人的目力,赵彩漫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到半个移动的黑点或蚂蚁。
整个镇上看起来荒无人烟,仿佛一座被遗弃的空城。
周边本该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但此时看上去,却是一片荒芜的枯黄之色。
“林哥,镇上恐怕不太好”赵彩漫缓缓说道,整个镇上恐怕不剩多少人了,活着的外逃,留下的十不存一。
“走吧”林天看向赵彩漫,这些对他们来说暂时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必太关注,家里三个老人,两人也不放心。
回到家,赵国强正弯着腰给门前的几棵果苗施肥,张春和林奶奶两人坐在黄角树下摘菜。
“回来了”看到二人走过来,赵国强直起身子。
“咋样了啊”她妈和奶奶两人也不自觉停下手里的活计。
“王叔和王婶不太好”赵彩漫将刘大全家的情况,和一路看到的景象都给大家说了,她爸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活着的人要继续好好活着”奶奶打破了沉默。
“是呢,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我就啥也不求了”张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