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说,一定是金凌强力破开了这座石堡,进去之后却生出了不测。
避尘自动出鞘半寸,剑刃发出冰冷的淡蓝色光晕,照亮了漆黑的前路,蓝忘机一弯腰,率先进入。魏无羡被那狗逼得要疯了,跟着冲进去,险些和他撞成一团。蓝忘机扶住他的手,不知是责备还是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黑鬃灵犬那模样分明很想跟进来,也努力朝里冲,可似乎被某种力量阻挡在外,无论如何也冲不破这道屏障,只得在洞口坐了下来,尾巴摇得越发疯狂。魏无羡欢喜得几乎要给它跪下了,抽回了手,往里走了几步,冷蓝色的剑光被黑魆魆的四周衬成了冷白色。
行路岭上树高林深,很是阴凉,而这座石堡内部却比它更加森凉。魏无羡轻衣简装上阵,袖口和背心飕飕地透着阴风,方才被黑鬃灵犬吓出的一身冷汗都干了。洞口的光早已如烛火熄灭一般消失,越往里走,越是宽阔,越是黑暗。
石堡顶成圆形,魏无羡踢了踢脚边碎石,能听到轻微的回音。
他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右手按在太阳穴上,微蹙眉头。
蓝忘机回头道:“如何?”
魏无羡道:“……好吵。”
石堡内,死寂无声,静得仿佛一座坟墓。它本来也像极了一座坟墓。
可在魏无羡耳中,此刻的他们,却已置身于一片嘈杂之中。】
众人:……
我说莫公子,您还记得要隐藏身份不?
咋的含光君一问,颠颠地就回答了呢?
此刻的蓝忘机却是皱了皱眉,他清冷的目光瞥了眼萧念归隐身的地方。
不是说与魏婴共情吗?为何此刻没有感受到同他一般嘈杂的声音?
要知道自魏无羡修了鬼道之后,如同蓝家人的问灵能够听懂魂灵之言,他却是随时随地可以听到周围存在的鬼怪之语。
正因为如此,其实魏无羡每时每刻都会被这些或高或低,或尖锐或低沉的声音所打扰,所以每晚睡觉都睡不安生,在蓝忘机的琴声安抚定神之下才会好些。
众人无语之时,水幕之前,萧念归的身影突然显现,却不说话。
正纳闷难道还有人没出来,只见萧念归抬手,指尖灵光闪现,众人只觉脑中似乎突然打开了一个开关,各种各样的声音顿时一股脑地涌入脑海之中。
“唔…好吵!”
“快出去快出去!别吵!”
……
一瞬间,众人都是双手抱头,脑袋一阵阵的抽痛,却怎么也赶不走这些声音,这些噪音就好像生根在了脑海之中。
江澄、蓝曦臣几个也是强忍脑海中的疼痛,手握长剑,根根青筋暴起,不多时竟出现滴滴冷汗。
薛洋也是一把握紧降灾,半躺的姿势也是一下子弓了起来。他虽然也修鬼道,但却不像魏无羡一般通鬼境,平日自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
魏无羡一手拉蓝忘机一手握着江厌离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却啥忙也帮不上。
蓝忘机反手握住他的手,虽然眉头微皱,但声音不见一丝颤抖:“无事。”
仔细听来,好像还有一丝轻喜和心疼。
魏无羡却不听他的,抬头朝萧念归道:“念归姑娘,将声音共情去了吧,他们本就不是鬼道之人,何必徒添困扰。”
萧念归目光复杂地看了魏无羡一眼,轻叹一声,指尖灵光渐渐消散,身影也隐匿而去。
众人脑海中也逐渐恢复清明,一个个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也是这一刻,众人才对魏无羡有了一丝感激。
【这嘈杂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前后左右,头顶脚下,像是一片窃窃私语的汪洋,悉悉索索,嘻嘻哈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大有小,魏无羡甚至能听清某些零星的字句,但又转瞬即逝,让他捉不住确切的字眼。
实在是太吵了。
魏无羡一手继续按压住太阳穴,另一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堪堪可置于掌心的风邪盘。风邪盘的指针颤颤巍巍绕了两绕,越绕越快,不多时,竟然开始疯狂地转动起来!
上次大梵山上风邪盘指不出方向,已是怪异。可这次它居然自动旋转起来,一刻也不停留,这情形比指针纹丝不动更加匪夷所思。
魏无羡心中不祥阴影越来越浓,出声喊道:“金凌!”
两人在石堡里已走了一阵,并未看见活人踪影。魏无羡喊了几声,不见应答。前几间石室都空荡荡的,可走到深处之后,忽然有一间石室中央摆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这口棺材摆在这里,十分突兀。但棺木通体黑沉,棺形打得十分漂亮,魏无羡看得格外亲切喜欢,忍不住拍了拍它,木质坚实,响声笃笃,赞道:“好棺。”
蓝忘机与魏无羡站在它两侧,对望一眼,同时伸手,将棺盖打开。
棺盖被打开的那一刻,四周的嘈杂声忽然成倍高涨,潮水一般淹没了魏无羡的听觉。好像他们此前一直被无数双眼睛偷窥着,这些眼睛的主人在悄悄地监视并讨论他们的一言一行,见到他们要打开棺木,忽然激动起来。魏无羡想了几十种可能,已经做好了应对腐臭扑鼻、魔爪突伸、毒水狂喷、毒烟四散、怨灵扑面等等的准备,当然,他最希望的是看到金凌。然而,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
这竟然是一口空棺。
魏无羡略感意外,又有些失望金凌并未被困在此。蓝忘机又靠近了些,避尘自动出鞘几寸,冷光莹莹,照亮了棺材的底部。他这才发觉,棺材里并非什么都没有。只是里面的东西比他预期的尸体之类的要小得多,藏在棺肚底部最深处。
棺材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