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观说着将那酒杯贴到嘴唇上喝了口，随后看向杨思白：“我陪你喝。”
周齐果然在中途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医院，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最后是杨思白喝到有些晕了才终于恋恋不舍放下杯子。
“咕妹！”杨思白拿起酒瓶在顾缓眼前晃了晃，语气带上些醉意：“你拿冠军我可太开心了！”
“我跟你说，公司里还有人让我劝你出道的，说不然就浪费你的颜值。”
“肤浅，真是肤浅。”
杨思白喝多了就说话就更加不过脑子，说完了比赛夺冠的事情，又扯着徐观的衣服开始碎碎念。
“你说说你，明明喜欢别人还藏着掖着这么久，也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坦坦荡荡的不好么？”
他一边说着，又一边看向顾缓：“咕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上学的时候那傻逼吕雯希欺负你，观哥二话没说就去找她了。”
“现在明明长大了成熟了，结果送个相机还借我名义，我当时还以为他是真心想替我谢你呢。”
“哦对了，还有，上次他说要追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杨思白顿了顿，继续说：“我都看到他眼眶是红的！”
“我可从来没看到这样的观哥！”
包厢里三个人，只有顾缓一人是完全清醒的，但她听着杨思白的话却有一瞬间的晕眩。
有点上头。
抛去吕雯希的事情不说，她也才从杨思白的话里得知当初那相机是徐观拍下送给她的，而男人当时轻描淡写一句“那是杨思白给你的”，丝毫没把相机与自己扯上关系。
脑海里出现当时徐观拎着那个装着相机的礼品袋子的画面，可不知怎的，眼前却一遍遍浮现出杨思白后面那句话。
他，也会哭么？
在顾缓印象里，徐观一直是一个性子清冷也随意的人，就像他从不在他们面前提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一样，年少的顾缓不会多想，以为情感上的事情并不会占用他太多的情绪。
亲情如此，其他感情也应该是这样。
当初他喝醉了跑到她家门口问她愿不愿意再给他次机会的那一刻，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徐观在面对情感时的冲动。
但依旧没想过会是杨思白口中的样子。
……
最后，那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人被留在包厢里等着自家员工来解决。
顾缓则带着徐观往停车场走。
“给你叫代驾？”顾缓问他。
十二月的停车场，寒意穿过密不透风的墙呼啸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后微微抬头看徐观。
男人刚刚没喝太多，肯定没到醉了的地步，但伴着寒风，依旧可以清晰闻见他身上的酒味。
停车场的灯光有些暗，顾缓看到徐观揉了下额头，又抬眼看向她。
他说：“车放这里，你带我回去吧。”
倒也是个选择。
但当男人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后，顾缓又有些后悔。
偪仄的空间里安静到出奇，仔细听，似乎还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此起彼落，在这不大的角落交缠在一起。
她又想起今晚俩人那个拥抱。
紧接着，男人的气息逼近，下一秒她的肩头一沉，徐观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侧。
顾缓怔愣了几秒，微微偏过头。
俩人的位置隔了点距离，就现在他的姿势而言实在算不上舒服，她缩了下身子，狭小的空间里男人出声：“别动，让我靠会儿。”
语气有些软。
顾缓很少听见他这样说话，此刻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她抿了下唇：“才不要给你靠，你喝了酒，那么臭。”
男人低低地笑了声。
听了这笑声，顾缓确信他没醉。
但她也没再动。
“之前那个采访是很久之前的。”他说：“那时候不敢对你有期待，所以才说没有打算。”
徐观在解释。
他看了顾缓的采访，听到主持人问到关于另一半的问题，她说，“暂时没有这方面打算。”
他想起很早之前自己也在采访中说了相同的话，只字未差，想来是被她看到了。
顾缓不知道说什么，当时她听到主持人的问题时确实想起那日在咖啡厅里看到的徐观的采访，于是才有了那句回应。
车里陷入长久的安静。
许久之后，徐观再次开口，带着笑意：“不让我抽烟也不许我喝酒，这么喜欢管着我？”
顾缓思绪回笼，瞬间红了脸，“谁要管你。”
可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没抽烟了？”
徐观“嗯”了声：“你不是不喜欢么。”
脸上的表情很随意，但语气却很认真。
顾缓的心口重重地跳了两下。
没人再说话，也没人急着开车，偌大的停车场空旷又安静，只有这辆四四方方的车内涌动些细微的情绪。
许久之后，车内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
“我妈妈走后就没人管我了。”
顿了顿，他又开口，语气里有说不清的情绪。
“以后你管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