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她对他不是没有,只是这中间有太多的顾虑,把喜欢阻隔在外。
江湖人顾子独不一样,一叶孤舟,江上往来,远离朝堂,或许可以与姑娘自由地谈情说爱。一旦顾子独变成玉知微,变成心狠手辣的玉相、踩着他人骨血篡位改朝的当今天子,变成那只翻云覆雨手,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是,一切又好像还在昨天。
这两个人本就是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是她。
从顾子独到玉知微,他虽然一步步诱她上钩,织了一张大网捕获她这只蝴蝶,却也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并且实实在在为她解决所有的顾虑。
“可能我还不是很了解他。”她补充了一句。
“那就去了解呗。”红药说,“以前我觉得他挺讨厌的,现在看来却不是。姑娘,你可以试试看嘛。反正他对你好,你怎样都成。”
“你喜欢谁?”树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黛霜吓了一跳。
正在想是哪个偷听还这么光明正大,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玉知微朝她过来,把她抵在身后的树上,居高临下道:“既然承认了,就别再躲了。嗯?”
一个语气词,看似是询问,却透着十分肯定的态度。
她完全没想到刚才那几句话会被他听见,有点想装糊涂,犹犹豫豫地小声道:“承认什么?”
“你想赖账?”他一副抓到她小辫子的表情,甚至有几分得意,“朕可都听见了。”
这个家伙刚巧听见了,还当场揪住不放,黛霜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自她离开后,玉知微和慕华说了几句话,就偷偷出来,抄了另一条近路找她,刚好听到这几句,表面虽还沉得住气,心里却已乐开了花。
原来她是喜欢他的?
那么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这些天喝的闷酒,也都随风散了吧!
“回来了就是闹够了,和我回家。”帝王气场太强,只一个眼色,红药被逼得退下,原地月下只剩他们两人。
她是有想之后和他缓解一下关系,也想多去了解他一些,慢慢和他确定心意,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两只小手一时无处安放,别扭地搓起裙子来。
“我没有闹。”她不知该说什么,倔强地反驳了一句,落在他眼里却是愈发可爱娇俏。
“哦,没有闹。”他伸手抚摸她的发,像在安抚一只恼怒的小兔子,“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他攥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去了凤仪殿。
好像前面七天的冷战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把她按进寝殿,让所有下人都出去,“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四周一片漆黑,他举了盏烛火,慢慢向她靠近。
烛光映着他那双剑眉星目,独属于帝王的英武之气与眸光里暗藏的笑意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细声道:“陛下要做什么?”
他的回答却不如她预想的那样,反问道:“你以为朕要做什么?”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他要做什么不是很明白吗?她心里说。
“那件事,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只是黛霜,这等待太难熬了,我要你先答应我几件事。”
“你说?”
“第一,不要再在我面前消失。”
第一个条件就让她腿软。他看出来了,勾唇道:“朕每天都要看见你。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她皱了皱眉头,咬牙勉强算是默认了。“那第二个呢?”
“第二,不许和别的男人说话。”
“说话也不行吗?”
“不行。”他沉着脸,“什么林江渺,什么莫如渊,什么慕容沛,什么玉昭华,还有什么,通通不行!”
黛霜:……
林江渺已故,莫如渊已出家,现在不知去向。慕容沛是大渝的王子远在北境,玉昭华是他亲弟弟,有时免不了会说上几句的。他这都算些什么规定啊?
“我和他们也说不上话。只是宁王殿下若与我说话,难道我要像个哑巴不理他?”
“对。”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对”。
玉知微道:“你不理他,他讨个没趣,自然不再找你了。”
她反问道:“你怎么不与他规定别和我说话呢?”
这倒把他问住了。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朕回头便与他规定一下。”
黛霜:…… “还有吗?”
“第三便是那件事。”他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我说过,我不逼你,但是霜霜,我等你太久了,别让我再等太久好吗?”
他的怀抱很温暖。但她在与他缱绻片刻后又想到之前拌嘴时的话,翻起旧账来:“可是陛下,是您说永远不想再看见我的。”
玉知微没料到她会这个时候揭他的错,告饶道:“好霜霜,那是我说的气话,你别生气。”
“是气话吗?”
“如若不是,天打雷劈。”他发完誓,说:“可你以后也不许再和我提选秀之事!哪有妻子把自己丈夫往外推的?我不要你做贤后,只要你做你自己,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只要陛下……”
“相信朕好吗?朕说过朕不是先皇,朕会护你一世周全。”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又想起刚才听见的他说的话。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垂眸颔首的模样,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来。下腹陡然窜起一股欲-火,怕自己按捺不住,他放开了她,夺门而出。“朕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