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情缘也千年难得一见,若你所奏之乐联结你的发丝能渡化这段情缘,仙阶自会提高。”
“她身上有天定情缘?”天定情缘确实少见,上一个还是那幼鱼与景溟,不过那二人的情缘是靠自己强烈的意念挣得的。阿鸢没有前世,乃怨气所化,竟然能碰上天定情缘,老天待她也不算太薄。挽城感慨,“若我能渡化一个天定情缘的魅,那可真是造化大了。“
“这造化有多大,还要看阿鸢最后如何选择。“青云拿出天机镜,继续与挽城一起看这阿鸢后续如何。
阿鸢得了可以断情的青丝并没有着急用,回到家之后,也恍若无事发生一般同以前一样与今安日日腻歪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二十岁诞辰只剩下不足三天,一切安详平和,没有任何不好的预兆,不止两人松了一口气,何父何母也不自觉松懈了许多。阿鸢不似想象中那样以□□人,反而老实本分、伺候二老殷勤又仔细,何父何母这些天看着越来越满意,阿鸢逐渐能从二人脸上看到些笑容。但只有阿鸢才知道,自己越来越不能维持形状了,她几乎可以闻到忘川河上那清冷寂寥的气息,能触到三生石畔席卷着怨气的冷风。终于在今安二十岁诞辰的前一夜,让人揪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阿鸢正在给何今安绣一条鸳鸯绢帕,她听闻,凡间女子都是以绢帕来表达对男子的爱慕之心,想着近几个月的点点滴滴,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本来以为那个真心人会是纨绔子弟薛镜之,如他所说的甜言蜜语那般,为她抛下富贵名利,一心待她。后来以为是王之章,平日里虽怯怯懦懦,到关键时候会是那个付出真心的人,毕竟大婚前几日他还一掷千金为她绣嫁裙,也没有功成名就之后抛弃她不是吗?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成日里扬言要收复她的道士何今安,为她退教还俗、不顾生死、不顾非议。
心里想着何今安的好,一颗心一点点沉溺在其中,身形没了大半都没发现,直到何母在门边“啊,妖怪”一声惊叫才察觉。何母被吓昏过去,阿鸢身体不成形扶不起她,何今安闻声赶来,看到阿鸢半幅身躯,心里五味杂陈。“阿鸢,阿鸢你……”
阿鸢扑簌簌落下泪来,“从前,我总是羡慕小公主幼鱼可以有一个生生世世追随她、认定她的人,可当我真正得到这样的感情时,却没有想象中的快乐。何今安,你当真原意为我舍弃魂魄?”
何今安将母亲扶到床上安顿好,走到阿鸢面前,没有半句啰嗦话,“我死后唯有一条,帮我照顾好我的父母,无论他们如何口出恶言,为了我忍耐一下,直至他们驾鹤西去。”何今安念出咒语,“以我魂魄,度化其身,三界神明……”
阿鸢捂住他的嘴巴,“阿鸢”何今安支吾着出声。
“有你这句就够了,”阿鸢使出最后的法力将他迷晕,何今安倒地,脖颈上的银钱串叮铃铃从衣服里跳了出来。或许是将死之人,生前的记忆变得明晰起来,阿鸢突然想起在华国做人的时候,她时常将一串金线串的银钱挂在一颗杨树上,絮絮叨叨的说话许愿。听宫里人说,那棵杨树千年之前就屹立在那,娘亲常说,上了年岁的东西都有神灵庇佑,可以听懂人的愿望。于是她总在那颗杨树前摇着银钱许愿,“杨树啊杨树啊,来生,能不能让景溟哥哥和我在一起。”最后她死的那天许的愿是,“杨树啊杨树啊,来生,能不能赐一个疼我爱我的人,就像景溟哥哥对公主那样……”
“没错,何今安就是感其念、守护你的那颗杨树。”青云的声音飘荡在耳畔。
听到青云的声音,阿鸢从回忆中惊醒,落下泪来,“你早就知道”她对着虚空笑的凄厉,“你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却一直都在冷眼旁观,那么这个结果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神啊,看起来好像很慈悲,屹立在庙堂神殿倾听人们的心愿,但真正面对世间苦难时,却往往视而不见。你一直跟着我,那么轻易就给我所求,是不是这个结果于你有什么好处?被神算计,我还要言谢,不过,我并不后悔。”
阿鸢拿出青丝,走到何今安身边,点燃,她用手轻轻扇着那青烟,青烟袅袅吹向何今安,一曲灭情缓缓响起,阿鸢抚摸着今安的脸庞,就像那一百零三个日夜那样安心祥和,是啊,她竟然记得如此清楚,今天正好是第一百零三天“你说其实留下的那个人是最痛苦的,别怕,等你醒来就不会记得这一切了,如果你我中只能有一个人有幸福的一生,那我也愿,那个人是你。我终于明白你那日的心境了,今安,再见。”
原本命定要在十九岁这年去世的小道士终于跨过了二十岁的业障。只是有一名女子,她化作魅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历经百年,在她消失的这一天,她依旧同十六岁少女一般,爱的那般炽烈和决绝。
阿鸢走了,不知去向,或许是化作人间一缕轻烟,或许是躲到新的地方仍然做着无忧无虑的鬼魅。当第二日的太阳刚从东方升起时,紧张的何父何母已经守在今安床边多时,等他醒来,发现他那般维护和上心的女子不见了该有多伤心。可等今安迷迷蒙蒙睁开双眼,看到守在床边的双亲,除了吓一跳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神情。“爹娘,为何这样看着我,”何今安起身穿好衣裳,不见一丝悲伤失落,直至红日西沉,何今安依旧好好的,二老才真正放心。只是自那日后,何今安所到之处总会莫名开满红色鸢尾花,何今安对着那些鸢尾时,心会突然抽痛,不自觉的流下眼泪,他觉得自己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