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那些尖锐刺耳的难听措辞。
然而刚好卡在这个年纪。
其实没有谱子她也已经能行云流水地把这首曲子弹奏出来。但是你懂得吧?女生总有那么一点顽固又矫情的因素在血液里叫嚣——就像她们需要男朋友舍得为自己花大钱的态度却不是真的会要求男朋友为自己花那么多钱,鹤田安娜需要自己找到那份琴谱并明确一个“这东西真的很重要”的执着态度,然而泽北荣治大大咧咧的无所谓简直是给了她的冥古不化一击暴击。
泽北气呼呼地夺门而去。
安娜踹开脚边的杂物,直径走到钢琴旁坐下,开始弹那首被她弄丢了琴谱的曲子。
弹着弹着她就哭了,僵直的背部渐渐失了笔挺的力道,她开始像一只束手无措的虾米一样弓起身子来,眼泪掉到黑白分明的键盘上,哭声压在嗓子眼里,把声线都烧得沙哑。她想泽北还没走远,她可不想让他听见她狼狈的哭声。她有点自命清高,努力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小大人模样,似乎从幼稚园开始就是。——然而大人可是不会随便哭给别人看你的啊。她娴熟地弹着钢琴以赢得满堂掌声喝彩,努力保持着优异的成绩以获取别人的歆羡和赞赏……习惯成自然后抬头挺胸往越来越高的地方走去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软弱的一面成了不可外露的奢侈品。
或许就是从那天开始,泽北荣治意识到,自己是个强硬又高傲的家伙,鹤田安娜又何尝不是。她每天都编者整齐的麻花辫,她每天都把指甲修剪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每天都穿着平整的校衫和有着规矩长度的百褶裙,她习惯性地微微扬起下巴,她的褐色眼仁里有着不屈不挠的光,她的脊柱里如同扎根着一棵笔直的孤傲竹树,融进了血肉深处,被那些所谓的“倔强”与“固执”,一点点地滋养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