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的琴谱被找到。
周日一大早泽北荣治就去学校训练了。早上她听到楼下他牵着洛基晨跑的声响,然后是他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打篮球的声音。七点半,他就走了。七点三十五分,她起床。听到楼下泽北太太追出去叫着荣治你的便当忘记带了。安娜迅速洗漱,然后跑下楼,“我带过去好了。”
今天是泽北荣治上高中后迎来的第一场两校对抗赛,本来只是练习赛,不知道怎么的山王工高的篮球馆里挤满了人。
直到比赛开始了她才明白,疯狂痴迷的球迷可不仅只有冲着他的脸而来的小姑娘——山王工高简直是那时候高中篮球界的全民偶像,而泽北荣治,在那场比赛中又成了偶像中的王牌。
年少的白色9号,在连续过人然后篮下后仰跳投,篮球顺利掉进篮筐,与球网摩擦的利索声响。鹤田安娜站在体育馆门口,周围兴奋不已的球迷已经全部跳着欢呼。在泽北连续砍下十来分后,欢呼声堪比一场巨大的海啸。
“那个9号是什么来头?”
“那是去年的13号吧?叫什么名字?”
“泽北!泽北荣治!”
“超帅的!”
有个球迷太激动,欢呼时撞掉了她手里的便当盒。褐色的浓稠酱汁洒出来,弄脏了她红色短袖T恤的衣角。她默默地退出体育馆,走到洗手池旁边,掏出手帕沾了水,仔细地擦掉那个没办法彻底清除的油渍。
他真的会发光,简直比太阳还要耀眼……虽然,这是她一直都很清楚的事实。
在外头等着吧。她端着便当坐在树荫下,听到一声绵长的蝉鸣。
鹤田安娜去更衣室找泽北荣治时,他还没换好衣服,裸着上半身把湿哒哒的训练服搭在肩膀上,年轻的身体像是矫捷的豹,散发着一点点危险的荷尔蒙味道。
看到安娜过来,他呆了一下,接着迅速扯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什么事?”
“便当,你忘带了。”
“哦。谢了。”
两人抬头对视了一眼,泽北摸了摸后脑勺,“你吃了吗?”
安娜摇摇头,“还没,我要回去收拾东西赶新干线。”
“回东京了?”
“嗯。不然呢?”
“那个,”他又揉了揉脑袋,“下午有训练,不能送你了。行李什么的……”
“行李什么的,我现在一个人也可以提得动了。”
他看到她悄然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时感到有些好笑,习惯性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是的!”安娜决绝地回答道,眼睛里还有着没有消散开的笑意。想要急切地证明着什么的模样在他看来有点倔强得可爱,脸蛋有些红,如同一只带着香气的苹果。她很认真地告诉他,“是的。”
然后,安娜回家了。泽北跟队友一起吃午餐,他很奇怪为什么今天的鳗鱼盖饭酱汁少了那么多。
下午四点,安娜拖着每次都被母亲塞得满当当的沉重行李去车站。新干线很快就进站了,她上车放好行李后坐下来,习惯性地往车窗外头看。
嗯?那个家伙……
安娜瞪大了眼睛从座位倏地上站起来。她扶着玻璃窗,那个样子如同一只黏在上头的青蛙。
穿着山王工高T恤衫的高大少年站在外头。
——“现在,我相信你一个人也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