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华。
“我也去。”严依华拍了拍她。
温馨拉住严依华的说,往床上拽他。一直到睡着,温馨都在抱着他的胳膊。
严依华曾开玩笑地问:“为什么抱的这么紧。”
温馨还是抽抽搭搭的说:“怕你半夜跑了。”
严依华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干半夜自己逃跑这种事。复又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但我今晚不会走。他在心里低声说。
“脏!”这个字在严依华的脑子里旋转。她也这么和我说过。严依华想。
她当时一定以为她只是在和我开玩笑,但这种事这些年对我来说倒是真的,他相信温馨也隐隐明白他这些年在外面的乱七八糟。所以今天才会这么说。这是真的,他不想让刘陵知道这是真的,别害了她。他想。
她又转头看了看乖巧的抱着他的温馨,他刚才一度以为和这个女人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随便吧。他关掉了手机,遂沉沉睡去。
12月的到来,让做财务的温馨也开始忙了起来,她因知道严依华被“关起来”集中办公,每天都要和同事们一起开会,过审,很晚才能睡觉。所以那些粘人的消息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而严依华被关在酒店里,只有看不完的系统资料和同业案例。他想要的消息一直都没来,他的情绪也是不高不低。唯一的好处是,可以每天看着江源穿着各种紧身裙装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这次集中工作IT部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带他的那个快退休的大叔,其余业务部的人全是女的。这要是放在以前,严依华一定会问问江源,她穿着这样到底是给谁看的,但他还是忍住了。女性是有穿衣自由的,这与给谁看无关。他这样对自己说。
起先的工作进度一直比较顺利的,只是在还需要邀请哪些供应商来应标这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业务部提供的供应商,资质总是差了一点,达不到大领导说的--“注册资金需和本企业相当”的要求。而且如果严格按照大领导的企业资质要求,目前可邀请的供应商人数还不够,很有可能造成这次的流标。
马上要到圣诞节了,酒店里到处张灯结彩,而项目的进度一直卡在这里,这让这些久未归家人的心也不免有一些悸动。
酒店的有一个漂亮的露台,那露台可以算是半个露天的。因为虽然有封顶,但是那房顶是透明的。临近圣诞,那“苍穹顶”更是挂满了红色的彩灯,伴着那倒映进来的大雪,甚是漂亮。
严依华有时失眠,就会在午夜时分,坐在那扇大玻璃下看着那或圆或弯的月亮,伴着总是下不完的大雪,想起那些或近或远的从前。
高三那年,他回到了学校正常上课。这时候他觉得刘陵有些变了,再不似之前那种大声喊叫的脾气,他感觉刘陵张扬的性格有些收敛,应该是终于成熟了一点。
高三的日子总是紧张的,从父母到老师抓的都非常严。但是刚进入18岁的同学们,依然有一颗懵懂的心,那时候校内网开始流行,刘陵第一时间创建了账号,理所应当的--严依华成了他校内的第一个好友。
那时候校内网流行一个功能叫“特别好友。”即用户可以把好友里面最重要的那个人挂在自己校内网的首页里,别人一进到你的首页,就可以看到那个好友,他的头像和名字在网页最明显的地方。
严依华必然是一直挂在刘陵的校内网的首页,刘陵给他的备注是“偶像”。
他们的线上沟通越来越多,亦或者说刘陵跟他说话越来越多,他一开始是回几个字,后来也回的越来越多,他说他不依赖刘陵是不可能的。他那时候心里压力极大,学习学的像个傻子。而刘陵对学习一直是半吊子,不甚上心,他能感觉刘陵所有的心思都在他的身上,而且永远把和严依华说话放到第一位。
无数个午夜,严依华企鹅头像只要亮着,刘陵都会马上和他说话。他没有想过她到底在线上等了她多久,他下线也不会特意告诉她。他想回刘陵的时候就回,不想回的时候连表情都不用回。刘陵也不会生气,她会小心翼翼的揣摩着严依华的语气,继续寻找下一个话题。
如果暧昧是雪,那他们的关系就像是天,雪从天上来,却不知道天的尽头在哪里。他们就是那样的关系。
但她一直没说想和我在一起。严依华一边喝着听装啤酒一边看着苍穹上的大雪一边想。她可能等我先开口?但他没有,他不可能开口,因为他那时候觉得她虽然哪里都好,却不够漂亮。
但是他尽情的享受着她对他的好,午夜孤独的陪伴,青春年少对物质的虚荣,所有情绪的承接等等。而且他不用回应,他永远不用怀疑刘陵是不是会在那里等他,因为他知道那答案是一定的。他甚至可以尽情释放他的坏脾气,因为他知道她不会介意。
他那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分裂出了两种人格,一种是在朋友、老师和家长面前的听话,温和与顺从。一种是在刘陵面前的倔强、骄傲和冷漠。
临时小组的企微群里,噼里啪啦的传来着消息音,打断了严依华的思绪。
大家都在群里哀嚎,还差一个供应商提名,补上就可以回家了。
“IT部各位大神,能不能再帮忙联系联系。”说话的是业务部的领导,也是江源的领导,他们都称之为张总。“有什么认识的人脉,跨行业的也行。让大家大胆参与,本次投标是决定公平的,只要方案通过,后续我们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严依华慢慢眯起了眼睛。他真的想到一个。
我真的挺脏的。严依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