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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娟在心里盘算着,孟夏梁今天就回国了,虽然小女儿孟夏清还闹着脾气,但估计也气不了几天就消气了,以后可得多让云枝和同龄人玩玩。
这么一个小小年纪没了爹妈、又被叔婶欺负,如今还反过来担心他们的小姑娘,夏娟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气,冲着阮云枝也发不出来。
她只不过是看着日历上不知真假的忌讳就在这胡乱猜测,可云枝她是真的失去了所有亲人。
夏娟想到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阮云枝轻轻拉过夏娟的手,把杯子塞到夏娟的手里,起身又去把窗户打开了些,“娟姨,喝点水吧。”
微风夹杂着些许夏日的炎热,但还是让夏娟舒服了不少。
见着亲近的人了,夏娟心里的牢骚就像黄河堤开了口,倾泻而出,“你叔当初答应得好好的,现在连个影儿都瞧不见!就算工作忙,好歹也让人传个话,一点消息也不给,就会让我瞎操心!就像谁工作还不忙了似的!”
“娟姨,您也知道,工作要是真忙起来的时候,连个说话的工夫也没有,更没有时间找人捎信儿了。”阮云枝笑着安慰。
夏娟心里明白这个理儿,可嘴上还是不饶人,“老的小的,没一个给我省心的!还有孟夏梁也不知是咋回事,之前明明说中午就能到,结果到现在也没回来......”
“几万公里的距离,这中间稍微耽搁一下也正常,说不定他是先去单位交接工作了。一个人待着就是容易胡思乱想,您要是不放心,咱俩一块去他单位看看去。”阮云枝知道夏娟的性格,平日里雷厉风行,但遇上自己在意的人的时候,又会格外敏感、担心。
夏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万一人回来了,又扑了个空,那就不好了。”
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夏娟心里的烦闷也就消散了大半。
或许是因为不经意间看到了日历上的那行忌讳,又或者是因为手上活计积攒到了一起,再或者是因着右眼皮子一直乱跳,几样加在一起,她又钻起牛角尖了。
想到这儿夏娟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果然是关心则乱。亏自己还是机关干部,刚刚竟然也开始在意那些封建迷信的事情了。
夏娟清了清嗓子,“云枝,你可别嫌阿姨烦!我就这性格,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止不住......”
云枝轻轻握了握娟姨的手,“我知道的,娟姨。”
是的,夏娟是火爆脾气,阮云枝早就知道。
夏娟脾气急躁,遇见不公平的事就比谁都气愤,像个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燃。
可夏娟火爆脾气背后的是一颗待人为善的心,她永远把别人的事儿看得比自己重要,为着别人的事儿忙起来之后就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当初夏娟一听说阮云枝被叔婶欺负,二话不说地带她回了家,对自己就像亲女儿一样好;平日工作的时候,夏娟也是比谁都拼、比谁都努力,明明是快退休的年纪了、有时候做当事人思想工作还做到半夜。
可就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国家为集体为他人的好人,上辈子的下场却十分惨淡。
阮云枝睫毛微微颤动。
上辈子娟姨的女儿孟夏清突然被拐,娟姨和孟敬平得知消息后,几乎是一夜白头。
两人身体本来就因为年轻时候的工作有了一堆小毛病,自从孟夏清失踪后两人没日没夜地寻找女儿的下落,身体情况更是每况愈下,明明才五十左右的年纪,看着就像七十的老人。一直到阮云枝死去那一年,两人散尽了积蓄,累垮了身子,却依旧没能找到女儿。
好人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不公。
云枝瞧着夏娟额边夹杂的几根白发,她忍不住又握紧了夏娟的手。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娟姨变成这样。
“云枝,你还记得孟夏梁长什么样子吗?”夏娟心情好了起来,话题就落在别的地方了,“小时候你们还见过的!”
夏娟说完,拿起杯子又继续喝了口水,也正因为此,她没瞧见云枝瞬间僵硬的脊背。
——怎么会不记得呢?
孟夏梁可是阮云枝上辈子结婚五年的丈夫啊。
孟夏梁人长得高大俊朗,学识渊博,上辈子的阮云枝也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情难自已地爱上了他。
最初孟夏梁对她表现的并不那么上心,但夏娟看出来阮云枝对孟夏梁有意,便竭力撮合二人,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孟夏梁竟然就这么答应结了婚。
结婚的那一天,是阮云枝自父亲去世以后最开心的一天——她有了自己的爱人,也有了自己的家人。
孟夏梁不喜欢自己没关系,只要她好好待他,他早晚有一天会看见自己的好。
阮云枝看出来孟夏梁不爱吃饭,她就到处找人学,变着法子的给孟夏梁做好吃的;她知道孟夏梁想要出国深造,她就主动大方地表示自己愿意等,让他安心的去;孟夏梁在国外访问,她就在家里照顾好他的家人,让他一切放心。
结婚的第五年,阮云枝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万分开心地把这消息写信告诉孟夏梁,却没得到他的一丁点回复。
没关系的,他工作太忙,没时间写信,阮云枝像往常一样安慰自己。
项目总有结束的一天,孟夏梁早晚都会回到国内,等他回来,他们又是幸福的一家。
阮云枝格外期待孩子的到来,她想她会竭尽全力地让这个孩子健康快乐地长大。
可意外说来就来——孟夏清走失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压垮了夏娟和孟敬平,两人双双住进了医院。
阮云枝一边忙着照顾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