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焘芸村难得拥有了一个完美晨光。
今日无大风,亦无大雨。
昨夜被雨浸泡的村落被早起的日出渐渐烘干,散发出一股温暖的味道。
裴萱萱趴于床边,日光将纸糊的窗面打穿,一束光映在了她的眼眶上,生生将她给唤醒了。鼻子动了动,随即眼睫微微展开,她被扰了睡意心生不快,恍惚间还不忘瞪了眼窗外的好春光。
“何时了?”
喃喃着正要直起身舒展舒展腰骨,此时却忽然听到自己的脊骨发出了一声很响的脆骨声,像是要断裂开了来。她的手僵在原地不敢再动,无法相信自己的身体竟如此经不起折腾,赌气似的又来回扭了扭自己的腰,不料痛感更甚,让她差点大喊了出来。
“嘶!疼疼疼!”摸着自己快要折了的老腰急忙起身,她的脑子却像断了片一样,压根不记得自己为何一整晚都只沾了小半的床。
直到,她看到一脸餍足躺在床上沉睡的田渊柏,才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昨夜的田渊柏跟个连体娃娃似的,不论她怎么找借口说要离开,他就是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尽管她千哄万哄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这家伙油盐不进,身上跟粘了什么胶似的,黏得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介于他还是个伤患加病患,为了维护他脆弱的心灵以及加速攻略的进度,她也不得不全都顺着他来。而她实则也累极了,就这么哄着哄着,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跟着睡了过去。
只不过,田渊柏这家伙倒是悠然自得地在床上躺了一夜,可她,却被无情地丢在床畔,就这么趴着将就了一夜。
掀起眸子朝田渊柏看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醒来的意思,裴萱萱心中闪过几丝不快,特别想趁着他尚沉浸在美梦中时,恶狠狠给他个几巴掌,让他涨涨记性。
但怂包如她,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对着田渊柏做了几个鬼脸,她摇头晃脑,满脸的不爽,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耗在这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于是便蹑手蹑脚地快速离开了这里。
小心翼翼将陈旧的木门关上,却不可避免地碰出了一声脆生的“嘎吱”声,裴萱萱站在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隔着门缝忙去观察里面的情况。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甚至连身子都不曾翻动一下,她才吐了口气,决意转身离开,回房再好好补个回笼觉。
可不料回身的瞬间,她的肩膀忽然摸上一双冰凉的手,差点就要将她吓得惊声尖叫了出来。
“主人!”
乌泽十分不满她见到自己那如同见到了鬼一样的表情,忙嘟起嘴,表情有些委屈。
“怎么见到我是这副表情嘛。”
“人家都辛苦一夜了,跟着这个死红毛在外面晃了一晚都没能休息,结果你今日见到我,还给我摆脸色。”
两指对着点了点,乌泽委屈巴巴低下头,却遭到了身旁般若的白眼。
“我们找到它了。”言简意赅,这是般若的优点。
忙于应付乌泽扑上前的蹭蹭,碍于田渊柏还在睡着,裴萱萱刻意压低了声线,不可置信地望向般若淡然的脸,并快速眨了眨眼,表情里夹着几分怀疑:“这么快?”
“它躲入了焘芸附近的一个小邻村,那个村很小很小,若不去仔细探查,压根就发现不了那处地方,竟还会有人居住。”乌泽如碧空的眼跟着裴萱萱眨眼的频率同步,像是在故意模仿她的动作,逗着她玩。
“它许是认为你们也受了重伤,分身乏术,所以不会再去寻它的踪迹。”或许是找寻了一夜,般若也有些疲乏,百无聊赖地用手轻托起下巴,他的嘴咂砸着,眼下同款的乌青显眼不已,与一旁的乌泽是同款,瞬间刺痛了裴萱萱的心,让她心疼起了这俩家伙。
毕竟她也是休息了一夜,可他们还未来得及休息,便赶来同她汇报情况。
裴萱萱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心底想到,若是在现世,她定会为他们颁发一个“最佳劳模奖”。
“昨日又是下了一日的大雨,趁着雨势,它定以为可以借着这场雨掩盖踪迹与气味,但它没料到的是,最后我们竟想出了找到它的法子。”说完,般若下巴对着倚靠在裴萱萱肩上的乌泽点了点,不屑地发出了声冷笑,继续说到:“是这家伙想到的,不成想,这个废物竟还真有两把刷子。”
听到般若不情不愿的夸奖,乌泽懒得理会他,立马得意地高高扬起脑袋,一脸“快夸奖我”的表情都要怼到裴萱萱的脸上了,还笑嘻嘻地喃喃道:“我聪明吧?”
突然意识到三人的音量许是过大了,裴萱萱警觉地再一次拉开了田渊柏的房门,又朝里看了一眼,看到里面的人并没有被他们的这番谈话弄醒,她回头给乌泽与般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二人到门外的廊前再聊。
靠上廊前的栏杆上,裴萱萱轻轻抬起双掌,将乌泽柔嫩的脸颊捧在掌心揉了揉,她好奇发问:“怎么做到的啊?乌泽好厉害啊~”
“这个啊~”
被裴萱萱如此“宠爱”地□□,乌泽的心情反倒是变得更好了,忙像个急着展示自己最宝贝的玩具小孩子,变戏法般两指一弹,瞬间,好几只用水捏成的小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脚下,还对着裴萱萱热情地挥起手来。
乌泽笑盈盈点着每一只小人,因为觉得自己立了大功,骄傲得下巴都要撅上天了。
“这是我用水咒做的小人,它们不怕水,所以雨水自然也是不在话下。昨日我让它们闻了闻柏先身子粘上的妖气,没花多长时间,它们便立马找到那家伙的踪迹。”
“真厉害。”裴萱萱蹲下身子,试图与这些小人平视,它们没有脸,所以她也只能依靠感觉来判断它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