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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恩见新帝颇有兴趣,便不再客套隐瞒,老实交代:
“回陛下,确实遇到不少刺客,下官好几次都险些丧命,幸而在半路遇到了一位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在她的保护之下,下官才能平安回京。”
高俭眼前一亮:
“哦,那……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武功能有多高,你说具体一点。”
吴天恩有些不满皇帝陛下对他救命恩人的态度,但人家是皇帝,自己能怎么办,只能斟酌着字句回道:
“就是……很高。”
江湖人都不想招惹上朝廷,他不能把江盟主的身份直接说出来,免得给她惹麻烦,其他特征也不能多说,江盟主在江湖中极具威望,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说太多很容易被人猜出来,届时他可就愧对救命恩人了。
现在只希望新帝的好奇心别太重,若他坚持追问江盟主的身份,吴天恩就要犯欺君之罪了。
所幸新帝没再继续追问,吴天恩暗自松了口气。
一场热闹的审理终于结束,从傍晚审到了天黑,最终结果还不错,当然是针对有些人来说,比如太后和安国公之流就对这个结果太太太不满意了。
可惜,魏王手里的底牌有点多,并且每一张的杀伤力都很强,再加上新帝从旁助攻,太后和安国公便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暂时退让一步,以谋后策。
待群臣离去后,勤政殿内只剩下高朔与高俭两人,高俭问:
“四哥有话与我说?”
一声四哥让高朔百感交集,微微垂首问他:“陛下今日为何要帮我?”
高俭笑得爽朗:“自然是想不想受那老妇的气,想联合四哥呗。”
高朔愣愣的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高俭,心中纳闷不已:这是可以说的吗?他怎么能这么直接,连装一下兄弟情谊都不装了吗?
片刻后,高朔失笑,一脸无奈的看着高俭,高俭也看着他傻笑起来,兄弟俩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心照不宣。
“四哥尽管先回去休养生息,一年后,还是要委以重任的,我说到做到。”高俭对高朔保证。
高朔却摇了摇头,叹了句:“什么重任不重任的,到时候再说吧。倒是陛下若有难以解决之事,可以随时去魏王府找我。”
“好,我不会跟你客气的。”高俭坦然的说了句,然后提醒高朔:“四嫂和阿柔我已经派人送回魏王府养伤了,四哥快回去看看她们,这阵子四嫂为你受了很多苦,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高朔眼露迷茫:“她们……出什么事了?”
高俭一脸意外的问:“四哥不是知道她们出了事才恨上太后的吗?”
“我不知。”高朔神色凝重。
他竟真的不知,那高俭先前的猜测是对的,高朔肯定有别的原因恨太后。
送走了急迫离开的高朔,高俭在勤政殿廊下站了好一会儿,仰头看着漫天繁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今天应该是他回京登基以来,最有成就的一天。
只不过今天之后,京城的各方势力估计又要乱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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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岄在嘉月殿躺了两天,第三天实在受不了了,不管出去后会不会被太后找茬儿,她今天都必须要出去溜一圈才行。
谁知刚走到嘉月殿的垂花门,就跟匆匆跑入的吕嬷嬷撞了个满怀,高岄没事人一样,却把吕嬷嬷给撞得跌坐在地。
“呀,抱歉抱歉,嬷嬷没事吧。”高岄赶忙上前把吕嬷嬷扶起,一边给她掸尘一边说。
吕嬷嬷拦住高岄给她掸尘的动作,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疼痛,直接告诉高岄一个震惊全京城的消息——
“镇国公昨天上午在朱雀街被刺客当街刺杀了。”
高岄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被刺杀,愣了好久才问:“谁?”
吕嬷嬷咽了下喉咙:“镇国公武崇林。”
高岄这才勉强对上号,那还是因为前两天在御兽园认识的武宣贞,镇国公好像是她的祖父。
等等,镇国公?
当朝一品国公,被人当街刺杀了?
这可是京城,刺客当街刺杀一品国公,居然还成功了,这件事对朝廷来说,绝对是可以引起恐慌的存在。
“这……凶手抓到了吗?”高岄不抱希望的问。
敢当街刺杀一品国公的刺客绝对是业内顶级的,哪那么容易被抓到?
果然,吕嬷嬷摇头回道:“没有。不过现场留下了一个标记,据说是一朵曼珠沙华和一座桥。”
高岄相当意外吕嬷嬷打探消息的本领,要说她对宫里宫外的人如数家珍,这源于她在宫里生活多年积累的,可镇国公昨天上午才被刺杀,武家那边肯定有防止消息疯传的控制手段,在这样严苛的条件下,吕嬷嬷居然第二天就打听得这么细致,连刺客留下的标记都知道。
一朵曼珠沙华……不就是彼岸花?
一座桥……奈何桥?
江湖中近几年兴起的杀手组织,有成为第二个天涯海角的野心。
之前高岄和老爹回京的路上,奈何桥的杀手没少出动,不过有天极盟的高手保护,他们没能杀到老爹面前,那时候他们就知道奈何桥如今应该是在效忠某个或多个神秘世家,为那些世家干见不得人的刺杀勾当。
这回他们选择当街对镇国公动手,事后还留下标记,如此高调行事,实在违反杀手组织的一贯规律,他们想干什么?想通过当街刺杀一品国公的事,正式向世人介绍他们吗?是宣战?还是警告?
怀揣着满腹疑惑,高岄最终还是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