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被河流环绕,但船也不能到达所有的地方。一行四人在中途下了,步行至终点。
闹市区的夜晚胜过白日的大卖场,浓重气味裹挟着鼻腔,最近又有节日,来旅游的人不算少,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
是当地人还是游客,一个对视就能看出来。
在河道边,便能远远望见金碧辉煌的尖顶了,夜灯照耀得周围璀璨至极。有零落穿着制服的人在街头聊天,摆设作用大过维持秩序的职能。
路面还是湿漉漉的,参拜堂的参拜者们照常进进出出,阿福说比起往常不算人多,进入大门后,遍地却也都是坐在毯子上的人,只有正中的大路是空着的。
“姑且放一个结界吧。”夏油说:“允许出,不许进。”
“这个时间?”阿福摇了下头:“可能……”
“这边的参拜堂越到晚上人越多,”拉鲁接道,“要过零点才冷清些,还有不少人睡在这里。”
也就是说,结界并不方便。
连续三次的意外,是咒灵的概率非常大,拉鲁没发现,说明了对方的狡猾。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夏油想今日就解决这件事,手段稍微强硬一些也没关系。
只是眼下人的确多,要动手也说不上方便。
“那么我先去看看。”夏油说。
“阿福可以和你一起去,小薰就和我一起等在这里吧,”拉鲁笑着说,“我有很多东西都可以交给你呢。”
灰原薰拉着夏油杰衣边的手加大了力度。
下船后夏油杰必须挽着她走,还好周围气温也不低,她觉得自己没那么紧张了,可现在又要和拉鲁呆在一起,她说不定会讲一些奇怪的话出来。
“……薰和我一起,”夏油注意到了,“你和阿福可以分头行动,再仔细看看,四个人一起有些显眼了。”
可以说是游客混杂着当地人,但拉鲁光是外表就会叫人注意到。
好男人的保护欲不低啊,拉鲁笑了,但夏油也说得有道理。毕竟才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放心交给他。
“好吧,”他爽快道,“我和阿福就在这儿等。”
来参拜堂的人,有的是为了祈福,也有的是来摆脱病痛的。同灰原薰这般看不见的自然也存在,人人都专注于自己,两人没被多注意。
夏油杰挽着灰原薰绕过最前的建筑,去到参拜堂的后方,也即事故发生的地点。
三十三级台阶两边都是经筒,照常有人上下,走一步转一下。灰原薰对要爬楼没有怨言,两人走得不算快,到了最上,夏油停了脚步。
“感觉到什么了吗?”过了一会儿,灰原薰问。
“没有,不过有一点奇怪。下面至少百人在休息,却连一个目击到长老死亡瞬间的人都没有,未免可疑。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吧。”
每晚十一点是最后一次诵经,正好就是这个时间,敲打木鱼的声响充满着神圣感,回荡在堂中,洗涤人的心灵。
灰原薰抬着头,感受着这一切。
声音,有时是比人更加宏大的存在。
“薰,要走了。”夏油说。
灰原薰迈出脚步,完全不知夏油在这时带着她闯进了参拜堂的住宿地。
由一条S形的走道连成的住宿区只有预约了的客人可以居住,这时大多人都在前面,此处安静得很,只有法杖撞击作响。
两人再一次停了下来,灰原薰问这是哪里。
“我们住的酒店在左前方,”夏油杰说,“河的对岸。我们站的地方,两边都是森林。”
此处是市中心少有的小山坡,位于高处,甚至能俯瞰城市灯光。风拂过身旁,远处颂声频频,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小号声。
“森林里也有人吗?”灰原薰问。
夏油朝林中望去,远处灯光的余晖落在林间,雨后的空气潮湿,好似有刷啦啦的声音作响,可能是风。
“不像有人,”他说,“过去看看吧。”
所以我说人的听力啊,龙神忽然道。
灰原薰要将这话告诉夏油,后方也传来声音:“你们是谁?这里一般信者不能进来。”
夏油回头看去,向他们走来的是一位僧人。
“啊,我们是慕名而来,希望能见长老一面。”
“……这个不大方便,”僧人带着怀疑望着两人,在见到灰原薰闭着的双眼后,神情稍稍柔和,“前任长老方才仙化,还未选出下一任。”
“请节哀顺便。”夏油杰说:“其实我也有所听闻,贵堂近日频遭劫难,是在远处的信徒委托我来,希望能帮上忙。”
“原来如此,多谢好意了。”僧人回道:“但不过是几起意外,不劳费心。”
“既然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夏油自如应道:“说来附近森林茂密,林中也有人住吗?”
“哈哈,怎么会。”僧人笑道:“我们虽能以天为被,平日倒也不会特意去里面住。”
“可是里面确实有声音。”灰原薰说。
夏油看向她:“你听见了?”
“不,是它说的。”
夏油立刻明白了。
灰原薰说的话僧人无法听懂,要由他传达。
这对年轻男女的组合古怪,其中一人还看不见,僧人大概也多了几分心思,朝远处看了看,才说:“是节日快到了。”
马上就是放河灯的盛大节日,作为市中最大的参拜堂之一,他们自然也要参加。
其中一件,便是骑象去送灯。
“是在训练吧,”僧人说,“两位来时也定然经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