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来,家里只留下哥哥和姐姐。小道上时不时传来危险的警笛声,在仓皇中以别样的方式,诠释了夜的孤寂。
那一晚,他们逃到了父亲以前工作的蘑菇厂,一家三口躲在蘑菇桶的缝隙间睡觉。年幼的杜思秋什么也不懂,换了个地方还是睡得很香。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们又偷偷摸摸地逃回家里去,犹如被通缉的罪犯。那个清晨跟往常一样美丽,空气里弥漫着老榕树淡淡的气息。她微微上扬嘴角,还在期待着今晚的第二次出逃。
可是父亲那只宽厚的牵着她的手突然松开来说:“丫头,以后要委屈你了。”
她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知道昨晚水泥地板的湿气渗得他的腰刺痛难耐,他说他受不了这种日子。
一直到那天傍晚她才知道,自己好像被抛弃了。父亲私下将她过继给尚未结婚的表姨。这件事是他提出来的主意。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表姨牵着她要走出家门的时候,她没有哭,另一只小手紧紧地拽住母亲的衣袖喃喃道:“妈…妈妈你不要我了…”
母亲背过身偷偷擦干眼泪:“秋秋乖,以后好好听表姨的话。”
她闻言,终于缓缓松开捏得煞白的手掌,心里只落得一片苍凉的寂寥感。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再回头看父亲一眼。她,曾那般深爱着他。
后来,她开始莫名其妙地梦游,开始在无边的黑夜中到处寻找妈妈。而父亲的影子,已然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