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聚齐,就待扶光老人家驾临现场。
只是扶光没到,王心若先到了。
其实诸仙都默认,这场典礼,她不会来参加。
毕竟同门师弟接任自己的位置,还是在自己不情愿的条件下,这样相聚未免尴尬。
王心若背着双剑,手中捧着一个檀木盒,出现在大殿后方。
她毕竟执掌天界多年,诸仙皆向她行礼,未来两位盟主也不例外。
然而她并未上前。
素璇倒是机敏,想邀她上座,却被她拒绝。
“诸仙安好,今日大典,我是来向二位送上贺礼的。”
吴秋行下阶,“师姐,送了什么贺礼。”
她轻笑着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满盛沙砾,看起来普普通通。
“师姐,果然……不想让我们掺和。”吴秋行虽有预料,然而语气终究有些落魄。
他之前和她说,她不是一座孤岛,便是希望她在此事上,能够依靠下他们。
可她终究一意孤行。
王心若将沙砾洒出,一万颗沙砾,飘在空中,几不可见,她默念法诀,“收”字一念,只见被沙砾俯身的仙人便扭曲成一道光,储入砾中。
殿内忽然乱起来,诸仙皆想躲避那在空中毫无规律飞动的缚仙砂,却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素璇躲避地有些狼狈,质问道:“心若师姐,您这是何意?为何搅乱这大典,可是不满我们接替了你的位置?”
“那位置谁坐都好,我只是不想你们为他护法,他不配。”
“他?他是谁?”素璇话还没问完,便被吸入缚仙砂中。
几个仙君还在勉强躲避这些缚仙砂,陶闻生道:“师姐,你这是为何?叫我们来,又把我们收入缚仙砂里?”
王心若朝他一笑,“批量处理,快。”
“你是在逗我吧?”陶闻生哀嚎。
不把他们收进去,到时候打起来,天地异变,他们必会飞至九重天查看情况。
万一被伤,多不好。
“委屈你们,在里面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一切都会好的。”
她含着淡淡的笑,看他们一个一个,都躲不过缚仙砂的吞噬。
一切都会好的。
*
九重□□华古钟内,那些明面上来参加大典,实际上被扶光用来为他护法的仙人皆消失不见,只留王心若一人,凝神静气,手持双剑,站在大殿中央。
她将任流光和游日月两柄剑放在手中细细端详,一金一银,暗暗流动光华,手握着雕琢龙凤纹路的剑柄,略有些冰凉沉重。她所创的剑法,溯月萦光,本也是因这两把剑而生。
“流光,你可惧?”她轻声问金剑。
一缕波烟飘散空中,显示出金袍少年影像,任流光浅笑,“师姐不惧,流光不惧。报仇雪耻,当在今日。”
“若是败了呢?”
“拼尽全力,败亦无悔。”
“好。任流光终难易,纵春秋亦不改,剑心剑骨,该当如此。”
她引来清水擦拭这两柄剑身,光泽更盛,剑刃更锋利。
她站在那里拭剑,轻柔仔细,以此放空自己,不去想恩怨纠葛、爱恨情仇,不去想是非对错、善恶成败。此刻起,她只是一个剑修,立在这九重天上,和自己的本命剑,为同一个目的并肩作战。
她仔细回想自己有生以来学过的、创过的所有剑诀剑招,参与过的所有比试。
然后回想她所见过的所有美景,回想起瑶池的清水素荷,淡蓝轻烟的虚妄天,云渚终年不化的雪山,朝华古钟外绵延永夜的浩瀚星空,丰都城岩上地下无边无际炽热的火莲和飘落的雪花烟火,以及一双锐利俊美的赤眸和刹那间素衣转为红裳的心动。
那些记忆一一浮现脑海,点燃的是活下去的欲.望,点燃的是战斗的勇气。
心有惊雷,面如平湖,四周寂静无声。
然后,等待已久的。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师侄,你在此作甚?”
来了。
王心若回身,看那白衣白发的孤高冷傲之神出现在高座。
越到此刻,心中竟无悲无喜,毫无波澜。
他用威严冰冷的声音问道:“今日是吴师侄受盟主印的大典,他们人呢?”
“他们来不了了。师叔若想亲自授印,还是将这盟主之印,再授于我。”她平静回道。
扶光冷笑,“授予你,你也配?”
“我当然配。”
“凭什么?”
“凭我乃诸仙之长,天界之主,除你外,谁敢不服?”
王心若抬眸,掷地有声道。不待他出言反应,她双手紧持双剑,似一道离弦之箭,直接飞身上前,用力向下劈去。
此刻,乃酉时二刻。
距离吴秋行推衍的酉时三刻,尚有一刻。
“王心若,你好大的胆,竟敢对孤出手!”扶光左手拂袖,透明结界在他身前形成,“凭你,也想伤孤!”
游日月和任流光劈进结界一寸,与结界相交处摩擦出火星,剑身无法再向下移动半分,王心若悬于空中,体内灵气不断输送入掌,压着剑锋朝下挺进,却只得艰难向下挪动一点。
扶光轻蔑笑道:“王心若,是谁给你挑战孤的勇气,这天界之主当了太久,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么?”
说话瞬间,他轻轻扬起衣袖,铺天盖地的蓝色蝴蝶朝她飞来,数量比上次试探她时更加多,灵蝶纹路也更清晰,身上所携灵气更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