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即将死去的哀戚。
也不知哭了多久,君梧秋似累了,终于安静下来,只是怔楞靠坐在床头。
便在这时,侍从进来道,“城主,承朝夕大人过来了。”
君梧秋面无表情看向门外,承朝夕静静的站在那儿也正看着她。
他的腿上、胸口上还缠绕着白色的布纱,白纱上血迹斑斑,他向她走来,每走一步,白纱上的血迹便多渗出一分。
很快,那血便滴落下来。
他站在她榻前,跪下身来行礼。
君梧秋看了他良久,突然道,“朝夕,你恨我么?”
她如今就要死了,人在死前才会突然反思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在一如既往的护着她,而她呢,肆意享受着他的照护,却在被无尘看到后,又将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了他身上。
他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她,她忽略了分寸。
那时周遭那么多人想杀她,而他是所有护卫中修为最高的,她想利用他的真心让他义无反顾的留在她身边继续护着她的性命。
她用错了方式,伤人伤己。
承朝夕看向她的眸子,“不曾,属下从不曾怨恨城主一分。”他垂下目光,“属下,愿意为了城主做任何事。”
“任何事?”君梧秋苦笑,“那你愿意把命给我?”
“愿意。”他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君梧秋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眸微微一震。
她怜悯的看着他,他自是愿意的,那只妖兽那般凶猛强大,可他却还是冲过去了,一次又一次为她拼尽全力。
若是不曾遇见无尘,若是不曾遇见,她,她与他……
可是没有如果,君梧秋缓缓闭上眸子,她只会爱无尘,那个整个上灵城权利最高的男人,只有他才配得上她。
她道,“你如何把命给我,你如今自身都难保。”她幽幽一叹,“想不到你我皆为修士,却比不过区区一个凡女,她也受了那妖兽一掌,她也吸入了毒瘴,可她却偏偏能安然无事,我却要命不久矣,这,太离谱了。”
承朝夕微抬眸光,看向了她。
一旁大夫却突然上前一步,急道,“城主刚才是说那名女子也吸入了火麒麟毒瘴,却安然无恙么?”
君梧秋道,“是又如何?”
大夫面色大喜,“城主,属下可能已经找到为城主祛除毒瘴的方法了。”
“什么?!”
“飞麟兽毒瘴之下鲜有人能毫无损伤,但这名女子却能安然无恙,此女必是体质特殊,若是此女能献出其心为药引,属下或能炼制出丹药为城主解毒。”
“此话当真?!”
“属下绝不敢欺瞒城主,只是”,大夫皱了眉头,“那位姑娘毕竟是凡间女子,若是真的取其心,必将对其性命有所威胁。”
君梧秋之前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突然听闻她自己还有救,此刻心血荡漾,只有满满的庆幸,她如何还有心思能考虑到其他,随即道,“来人,将苏暖暖带到本座面前!速去!”
她话刚落音,承朝夕抬起一双漂亮的黑眸看向她,开口道,“属下听闻那位姑娘是圣君的贵客,此事,城主与圣君商量后再定夺也不迟。”
君梧秋道,“不必商量,无尘自是不忍心看着我死,在他心里,我的性命自然比那个苏暖暖重要,而且那个女人哪里是贵客,若不是无尘好心带她上归落山,她还不知道流落在凡间哪个角落。”
一众侍从领命而出。
*
静谧的夜,苏暖暖却是睡不着。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闪过那只妖兽消失前看着她的目光,它微眯着眸子,巨大的眼睛晦暗不明的盯着她。
为什么它会那样看着自己?
她翻来覆去,左右是睡不着,索性穿衣起床。
便在这时,只听“砰”一声响,门被人一脚踹开,大批侍从涌了进来。
苏暖暖怔楞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警惕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为首的人冷漠的看着她,“属下奉城主之令,请姑娘前去面见城主。”
君梧秋?
哪有人请人过去见面是这种方式,苏暖暖心中预感不好。
她往后退去,“现在夜深了,你们城主若是没有急事的话,何不明日再说。”
“城主说现在就是现在,岂是你一个凡女能置喙的?”
苏暖暖自是不傻,君梧秋这么着急,想来不是什么好事,苏暖暖哪里敢就这么乖乖跟着出去,她忙道,“我要见圣君。”
“圣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
那人一声冷笑,随即一个眼神,大批人上前就要抓住她。
苏暖暖大喊,“别过来!”
左右是打不过这些人,顿了顿,她道,“我自己去,不用你们来。”
她走过去,瞪了那人一眼,开始往外面走去,心中却是怦怦直跳,这些人大半夜过来,明显是来者不善,君梧秋究竟要什么?
夜色之下,整个大殿一片昏暗。
那些人还跟在她身后。
她暗自扫了一眼,眸色一沉,拔腿就往前跑!
“站住!”
那些人估计也没料到她会跑,顿时就紧追上去。
苏暖暖边慌忙往前跑边大喊,“救命!”她只希望百里无尘能听见!
可她初学术法,自然是比不过训练有素的侍卫,只见那些人身形一闪,便站到了她面前。
“你这凡人竟敢违抗城主之令,再如此大胆,休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