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
她就挑了帐篷旁边的一块大青石,坐下,等着。
裙摆落地,厚重的刺绣,压住青石旁的几朵小黄花。
傅桃花把裙摆移了一下。
小黄花重新挺立。
纤细的腰杆,稍微一点风雨就能把它给折断。
这短暂而脆弱的生命,本应属于夏天的生命却活在寒冷冬天,活着的意义何在?
赛马场喧闹一阵又一阵。
这富贵泼天的快乐,她不懂。
她的人生,唯一的快乐只有银子。
很久以前,她也曾经冥思苦想,活着的意义何在。
她出生就跟着她阿娘过得颠沛流离的日子。
她现在已经记不清阿娘的模样,只是知道阿娘在灯下给她梳头的模样,非常温柔,一双手柔软而温暖。
后来阿娘被人收了房,她在阿娘的庇护下过了几年简单快乐的日子,再后来,后来的后来,她被人卖了,再后来被段红袖救了……
她都很久没有去想以前。
不愿意去想。
不敢去想。
那些全部都是伤疤,狰狞的疤痕,可怕得让她把前半生,好的,坏的,都一同捆绑遗忘。
不知何时,明瑜已经站着帐篷外面。
傅桃花愕然抬头。
看着站在灰白色帐篷下的人。
他的背后是辽阔高远的蔚蓝天空,最纯净的蓝宝石一样,没有一丝杂色。
他的轮廓清晰明了,仿佛远在目光极限之外的千年峰雪,带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傅桃花想,她同他,究竟是不会有缘分的。
明瑜走到她跟前:“我们现在要回去帝都。”
“哦。”
傅桃花回了一声。
她站起来。
仰着脸,定定的看着明瑜。
长着一张贼不错的高贵脸,可那张脸代表的是,高不可攀的身份地位。
二话不说,傅桃花就伸出手抱住他。
环腰而抱。
脸贴上胸膛。
男人的身体,真是——不软和,不讨喜!
若能在她少不更事的时候,两人相遇,或者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明瑜挺奇怪的。
这是他从北疆回来之后,这女人第一次主动抱他。
“有人欺负你?”
傅桃花笑了笑,摇头。
“没,我去收拾行李。”
话虽如此,但是她没打算动。
“爷,我们可以走了。”沈兵撩开帐篷的帘子,还没走出第一步,就定住了。
他惊得合不上嘴巴。
桃花姐不是知道真相了吗?
洛穿云在他后面:“怎么还不走,别挡着门口。”
沈兵立刻放在帘子,把他推回去:“不能走!我,我漏了东西,帮我找找。”
“我的时间很宝贵,说,漏了什么?”洛穿云有一千个不愿意。
“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啊!”沈兵死活不让他出去。
除了沈兵,还有两个人也正好经过,看到这个场景。
宁郡主的如花小脸立刻垮了,拉住燕王妃的衣袖,轻声问道:“娘,我是不是,已经没有希望了?”
眼睛里瞬间布满泪水。
凌王同一个年轻漂亮姑娘的亲密劲,让她心碎了一地。
燕王妃眼睁睁的看着,都忘记了安慰自己的女儿。
怎么会是她?
云楼的傅桃花。
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养着一堆又脏又臭的女昌。
男人都恋上她,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为什么?
她的王爷,燕王爷,就是云楼的常客,经常夜不归家,就是被云楼的女人勾引了!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妖精变的?凡是见过她的男人,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宁郡主擦了擦眼泪:“娘,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燕王妃用力捏着女儿的手,不自觉用力过度:“女儿,放心,娘会帮你的。”
回到云楼,已经是晚上。
明瑜把她送回去云楼就,就带着人去近卫府。
云楼里面荡漾着月娘柔美的歌声,听得人舒适得很。
月娘的嗓音是没得挑剔的。
傅桃花在马车里睡了一路,精神十足。
有贞娘看着云楼的生意,傅桃花挺放心的。
月娘收工时,傅桃花把她叫到跟前,把路上买的一套木质玩具给月娘。
“拿回去给小宝玩。”
月娘接过,谢了又谢。
傅桃花本想同月娘说一下樊之言今天的事,可话到嘴边,又看月娘一副柔弱疲惫、懦弱心软的模样,觉得说了徒增烦恼,还是不说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