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
“别伤了脸。”
“是。”
闹剧终究收场,他方才心跳确实错过拍,可也仅仅是一瞬罢了,情药于他无用,他如今的身子百毒不侵。
终也是没了再去踏月的心思,他俯首抚了下衣袍,便径直向屋里走去了,一夜无梦。
*
天光大亮,月落星沉。
替二人开船的船夫开了大半宿,凌晨将船泊岸,没敢去里头叫人,便停靠在了岸边,直接下船去找总管歇班。
桑宁昨夜睡得并不好,她梦到了望江楼那日,黑衣人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挣扎间利刃划破她的脖子,她闻到了一丝腥甜。她梦到了父亲被乱箭射杀,她眼泪都还未落下,便被粗鲁地掳上马,燕临安策马在后面追她,可这马上人却向后提起弓箭瞄准了燕临安。
她心中大动,使劲拽了马上这人一把,不小心将他的面具打落,居然是李砚修。李砚修双目狠戾,下手使劲拽了她的手,她一时挣脱不开,在一次颠簸中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她登时脑子便一片空白,再转醒时天已大亮。
她额头激了一片湿汗,呼吸急促,良久才缓过气来。
还好是梦。
昨日阖眼时,燕临安还守在她床边给她讲睡前故事,后来竟也像那夜一般,在她身旁守了一夜。
桑宁心间一动,静悄悄地从桌上摘了一颗青一点的葡萄,然后俯身欲塞进燕临安的嘴巴。
在外征战之人向来听到风吹草动便能即刻起身持刀杀敌,所以燕临安登时便醒了,他一把用力捏住了桑宁的手腕,听到她呼痛才傻愣愣地收手。
“抱歉,这个……是给我吃的吗?”
桑宁点点头,他朝前低了下头把葡萄吃进嘴里。脸色尽管有些狰狞,但还是老老实实咽下了。
桑宁急忙起身拿了颗甜的递给了他,“傻瓜,酸就吐出来啊。你吃这个,啊。”
“这个甜吗?”
“甜。”
燕临安直起身子,稍作整理。顾自朝她一笑,带着飘渺,轻轻抚上她的额角,“看你睡得,都有些炸毛了。”
桑宁踮脚蹭了蹭他的手心,“那你帮我梳一梳吧。”
她平常都是用自己精心秘制的花水来梳头,用榧子、核桃仁、侧柏叶等物材一同融在精心收集的梅花雪水里,再以茉莉调香。
燕临安打开嗅了一下,“很好闻,是属于你的味道。”
*
年轻的帝王方初登大宝,先帝打下来的江山日益稳固,百姓和乐,国库充盈,毗邻的燕北也已不足为惧,唯有外姓王还颇有些隐患,不过眼下想来他们也还不敢多做造次。
先帝大成已铸,又子嗣单薄,足以当大势的李承也算是众望所归。燕王虽已回皇城,可他这个弟弟自小便对皇位无意,唯爱书籍礼乐之余,所求不同,所以他们兄弟二人也算和乐。
金殿之上。
今日是燕王回上京修整之后的第一次上朝,一袭官服加身,更添丰神俊朗,诸大臣上朝之前便一一前来奉承,对其赞叹不已。燕临安只向他投了一眼,眼神漠然,似在说——也不过尔尔。
“若无他事,今日便自行退朝。”
“燕将军烦请到御书房等我,我还有话要问。”
诸大臣“是,微臣告退。”
燕临安“是,陛下。”
大殿人都退了个干净,燕临安独自一人去了御书房,他脚步轻快,还哼着小曲儿。
朱红色宫墙林立,偶有禽鸟掠过,碎枝惊落枝头。
御书房内精致的小金炉子里燃着龙涎香,青烟如丝如缕……李承坐在主位,看着折子正心不在焉。
这燕临安,回回都教朕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