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在藏书楼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他看到杨仪坐在窗边桌前,背对着他写写画画。
马文才走过去:“你在忙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杨仪疯狂点头,分出一大摞纸:“帮我把它抄完,拜托拜托。”
马文才看一眼,捋袖坐她旁边:“这个简单。”
两人并排坐着抄一晚上书名,当清晨祝英台来找杨仪时,就看到两人趴在桌上睡得正熟。
听到动静,马文才第一个清醒,看到祝英台眉尾一扬:“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祝英台没声好气,自从马文才射伤杨仪,这段时间来她对马文才就没有过好脸色。
出乎意料,马文才也没怎么针对她,也许是他自己也觉愧疚,见到梁祝就假装不见。
梁山伯心地善良,总希望马文才能够和杨仪道歉,让他们二人和好,但马文才拉不下脸承认自己犯错,甚至对梁山伯恶语相向,认为是梁山伯害他误伤杨仪。
梁山伯自认也有责任,无言以对,这让祝英台更加厌恶马文才,以为马文才推脱责任。
因此杨仪和马文才交恶,祝英台乐得其见,可没想到才不过半月杨仪就背刺了她!
此时祝英台恨不得马上把杨仪叫醒大声质问她为什么原谅马文才!
马文才看她表情就猜到她的意图,不屑地哼笑:“祝英台,这里是男人的房间,你一大早来这里做什么?”
如果杨仪真是男子,祝英台倒真怕他这句。
可惜……
祝英台反击:“我也是男人,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大言不惭!”
马文才没想到她这么厚颜无耻,气急,站起来大声呵斥。
杨仪被他这声吵醒,抱头敲了敲脑袋才抬起头:“英台,你怎么来了?”
祝英台朝马文才得意一笑,轻快走到杨仪身边:“杨大哥,你见多识广,王大人得了桃花癣,我想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他吗?”
马文才好歹睡了前半夜,杨仪床被他霸占只能抄书录打发时间,她好不容易睡着,犹在迷糊,揉揉眼懒散道:“你是想帮山伯吧?他不是刚因为治水得了品状第一吗?还不够啊?”
说到这个杨仪也不禁佩服,跌个山崖居然还让梁山伯发现后山的泉眼,又想出引水之道,一夜之间竟叫整个书院通上了自来水。此举不仅让书院人佩服,还让谢丞相刮目相看,一战成名。
祝英台抿嘴,脸色绯红:“我想帮他得到王大人赏识。”
马文才低笑一声:“人心不足。”
祝英台呛道:“你不过是因为山伯得了第一,心中不快罢了。”
“你!”
杨仪不想一大早就头痛,急忙叫他们住嘴,又问祝英台一些症状,心中了然:“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祝英台欣喜:“不错,他用了桃花做的水粉。杨大哥你知道怎么治?”
杨仪打个哈欠:“没得治。”
现代过敏还能用药,古代去哪里弄?
“真的?”祝英台失望。
“要是真想让他好,就不该让山伯接近他,包括你和陶夫子。”
“为什么?”
杨仪站起来打个哈欠:“他是对桃花过敏……就是他体质奇异,桃花对常人只是普通鲜花,对他却犹如毒药,触之即中。你们三个在花池种了那么多桃花,又常常去照看,身上难免沾染花粉,王大人越是靠近你们,这病就越重。看他症状不至于马上丧命,可再这么病下去,丧命是迟早的事。”
“你让他用淡盐水洗洗澡,把他屋内东西全部换新,把他身边桃树移到别处,去除病源,这几日别再出门,封闭门窗,不出一月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药。”
看祝英台慌慌忙忙跑去找梁山伯,眨眼跑到楼外,杨仪靠在窗边对她喊道:“别的花粉也别粘啊!”
祝英台边应边跑远。
看她跑得匆忙,杨仪笑叹摇头。马文才不悦:“你有这办法,明明可以自己邀功,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杨仪浑不在意:“我又不当官,品状对我没用,而且我希望山伯当一地父母官,他为人公正宽厚,有他当官对百姓是件好事。”
听她夸梁山伯,马文才不是滋味儿:“你就那么看好他?人心两面,你怎知他不是装正人君子?”
“日久见人心,初相识时山伯就不计我是个傻子,处处照顾,我相信他不是做假。”
“那我呢?”马文才看着她,“你对我如何评价?”
“谢夫子不是说了,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也。”杨仪开始收拾桌子,她拿起一本书,却被一只手按住。
马文才站她身侧,不满地盯着她眼睛:“那是别人,我想听你说。”
杨仪抱臂往后靠住桌子,想了想:“一个,很坏的好人。”
“什么意思?”马文才不理解。
“你性情暴怒,好胜心强,胸襟狭小,自私自利,傲慢无礼,所以我说你坏。”
看马文才恼怒,杨仪话锋一转,看着他道:“可那是对别人。于我而言,你本性不坏,至少我知道,你也会路见不平,也会为朋友两肋插刀,你不止一次帮过我,甚至为了我求山长禁止其他学生讨论我的身份。”
马文才意外:“你知道?”
杨仪笑容更深:“山长都告诉了我。他还说他很高兴,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冷酷无情,也懂得关心别人。”
说完杨仪负手走到他面前,仰面观察他的表情,马文才左闪右躲,被她盯得面红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