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对视,兴许是太子心里还憋着委屈劲,先不自然地别开了,一双薄薄的粉唇还有些翘起来的。
尽善顶着上眼皮去看头顶的太子和太子妃,瞧出来大约是要和好了,便低头无声地笑了笑,又无声地退回到门边去了。
太子这卧房里着实是说不上暖和,从前天气还好,申容过来时且不觉得怎么。这寒冬腊月的,多待一会就禁不住打哆嗦。她也来不及顾着刘郢此时的情绪,先转了身子往旁边的暖炉挪过去,又张着手去烤了烤。身子暖和了神思才能慢慢恢复,不然这风时不时的一吹,人脑子都是个木的。
刘郢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动静,便用余光去瞅身旁的人,就看着这小储妃正猫着个身子往暖炉靠近。兴许是不想自己动作幅度太大,伸出去的手也只敢张一半,要不是那前面放着个暖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抓鬼呢。
他忽然又觉得有点好笑。女子畏寒,自是比不得体热的习武之人。便悄摸地朝尽善递过去一个眼神。
尽善会意,就一边往外头人低声吩咐上暖炉,一边自己进来关窗子。
过了一会,屋子里就进了一流水的宫奴,几个几个的抬着暖炉寻地方摆。
这群奴才们的动作已是够小心的了,可即便如此,来来回回的动静也不会小。申容就扭头去看了一会。兴许是脑子还没转得过来,又不知怎么忽然和刘郢来了句,“回头再热着您。我待会就回去的。”
话一出,尽善跟个老鼠一样,先惶恐地缩了脖子。几个小宦官更是迅速地把炉子落了地,匆匆躬身退下。
申容自己也是一怔,绷直了身子转回去看刘郢。果然就看他脸色垮了一些。
“不是。”她也开始有些委屈,坐回去面向刘郢,低眉诉说起来,“这几日实在冷,我——”
这倒是头一回,在刘郢面前也失了说话的分寸,不知要怎么开口的好。她又只好先停顿下来,理了理思路,才再开始尝试着扭转。“我怕您还生着气的。毕竟那日是我的不对。”说一句,就靠近过去一点,“您还生气吗?”
“有点吧。”太子也终于不再别扭了,盘着腿手一搭,也不看她。
见有戏,她稍微放松了一些。方才经那么一吓,人立马就精神了,也想透彻许多。不论是前头他主动过来认错,还是这会拧巴来拧巴去的,其实都说明了他心里还是有她,在意她的不是?
不说完全拿捏住了刘郢,但起码还是牵扯到他的心绪了。
于是她又收回了身子,小声说,“那我要怎么做,您才能不生我气了?”
刘郢皱了皱眉,眼神往下一带,就见申容说话间又凑了过来,双手撑在地板上,直勾勾地望着他。身上那曲裾袍又正好是束着腰身的,往下宛如群山起伏,两条腿并着,白嫩的双足轻搭在地毯上,朱红蔻丹的趾甲宛如一颗颗乾州进贡来的宝石,大趾还微微翘了翘。
就好似一条美艳的水蛇。
说他不起□□是不可能的,毕竟也是一个断了好几日□□的正常青年男子。
不过他还是装了一会正经。总不能让这女人这么快就给哄好了。回头不然又莫名其妙给他脸色瞧。
好歹自己也是储君,总要有些威严的。这回的事他心里也都清楚着呢——自己宫里的人倒算了,闹得外头也都知道了,说得细一些的,都笑话说是太子半夜被太子妃赶下的床。这种话都能传出去,他不要面子的?
但要怎么个惩罚法呢?他不禁思量起来,其实办法是有很多,只不过这一件拎出来——觉得不大合适,那一件拎出来——又觉得太重了些。挑来挑去,半天没个好的。
就哽了半天,最终得出个:“捶捶腿吧。”
申容“诶”了声,往脚下慢慢爬去。爬到一半,又撅着屁股回头问他,“现在吗?还是过会?”
这样子要是还不懂,那这大半年夫妻白做了。
屋子里的暖炉实在有些多,关着窗户也不透气,太子爷的呼吸都重了些,听着这话,咬起腮帮子看起了案几上的青铜碗,可眼底明显是忍不住漫起丝丝笑意,或许是被气得笑的吧。
犹豫了半晌,才干脆不摆架子了。无奈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抱着往屏风后过去。
“过会,过会!过会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