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灯火通明,似乎许多人来来往往,秦怀璧这一晚也不曾睡好。
待到天蒙蒙亮,她等不及起身,恰好在前庭遇到一身铠甲的城防使肖湛。
一晚的奔波,让年轻的将军看上去颇为疲倦,秦怀璧叫住他,问道:“将军,这么早来找我阿爹吗?”
“昨晚杨大人遇刺,追查了一夜,三名刺客还是都跑了。”肖湛上前几步,他与秦怀璧自幼相识,也不大避嫌,“如今他暴跳如雷,说是要封城,挨家挨户搜寻刺客。”
秦怀璧一时间有些心虚,讷讷道:“这湔州城这般大,谁知到刺客长什么样?”
“其中一人受了伤,或许能查到线索。”肖湛沉吟解释道,只是俊朗的眉宇间隐含不屑之色。
“这老贼,怎么不让刺客杀了干净呢!”秦怀璧恨恨低声道。
肖湛笑出声来,“别胡说,让你爹听到了又得挨罚。”
秦怀璧不便耽误他太久,独自一人回了房。
嬷嬷来服侍她梳洗,见她正翻墙倒柜的找东西,“哎呦”了一声:“郡主,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秦怀璧含糊道:“找些东西。”
嬷嬷将她摁在椅子上,叹气道:“小祖宗,这几日你可别出去玩了,外边乱着呢,到处抓刺客。”
秦怀璧手指上绕着一缕长发,一顿,道:“欸?”
“有人昨晚去行刺杨大人,唉,如今那位大人正在侯爷书房里不依呢。”
秦怀璧一拍桌子,大怒道:“他自个儿行为不端,遭人恨是常事,找我阿爹干吗?”
“我看,是想走前再捞一笔。”
秦怀璧双手握了拳,既是愤怒又是懊悔,早知昨日不这么冲动……又或者不那么心软,径直杀了他也好……
嬷嬷梳完了头,又吩咐丫鬟们端上早膳,只觉得郡主今日倒是乖巧,带她漱了口,才心满意足的带人离开了。
秦怀璧心中却有万千只蚂蚁啃啮着,坐立不安,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找到机会溜出了去。
街上果然已经戒严,即便有行人走过,也都是低着头,行色匆匆。
秦怀璧绕到玉池街,轻轻敲了敲门。
孟佩来开的门,一见是她,不由皱了皱眉:“姑娘,你今日还来作甚?”
秦怀璧却不答,只忧心忡忡道:“谢兄呢?”
“……在里屋休息呢。”
她直闯里屋,果然,谢育生坐在书桌边,左手持着书卷正在安然看书,他在家中只穿着在普通不过的素袍,唯独眉目如画,远比素衣更加华丽。
一抬头见是她来了,唇角笑意和煦:“你怎么来了?”
秦怀璧一股脑儿将怀里的瓶瓶罐罐倒在桌上,讷讷道:“这些是伤药。”
谢育生站起来,右手却始终放在身后,淡笑道:“我没事。”
“吓死我了,只怕你已经被那老贼抓去。”秦怀璧至此,一颗心才完全放下,额上还渗着冷汗,“昨夜,我……真是,对不住。”
孟佩忍着笑意道:“你还真鲁莽,就这三脚猫功夫也敢去当刺客。”
秦怀璧垂头丧气,也不好反驳救命恩人,只道:“我没想着当刺客,只想着他要走了,我总得吓吓他。”
谢育生慢条斯理看了孟佩一眼,制止他再说出什么讽刺的话来,却安慰她道:“大家都平安无事,你也不需难过。”
“他带了人正四处搜捕,我只怕会查到此处。”秦怀璧急急道,“不如……”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秦怀璧霍然站起:“真的查来了?”
孟佩却淡淡一笑,“我去看看。”
秦怀璧跟着孟佩走至门口,一开门,果然是一群侍卫,挎着长刀,正砰砰砰叫门。
还未等孟佩开口问,为首那人便已经极傲慢的跨了进来,环顾四周,最后打量他二人:“昨夜城里有刺客,似乎是往这儿跑的,你们可曾见到?”
“不曾。”
“家中几人?”
“我和我家公子两人。”
“那这女子是?”那人上下打量秦怀璧,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家公子的朋友,专程来探望他的。”孟佩彬彬有礼回道。
“探望?”那人即刻变得警觉,“你们三人,莫不是昨晚的刺客?你家公子呢?是病了还是伤了?”
“大人,民宅岂可擅闯?”孟佩脚步轻轻移动,挡在那人身前,“我二人乃是中原人士,岂会无事做刺客?”
“哼,是与不是,我看看便知。”那人狠狠拔出半截子刀,“你让是不让?”
孟佩依旧立着,身姿挺拔,岿然不动。
那军官瞧着这年轻男女,心下倒也未必相信这是刺客,只是今日杨大人吩咐下来,此番搜城,名义上是搜捕刺客,实际上见到了大户人家,皆敲诈勒索了一番,走前也好大捞一票。
他见这两人衣着不凡,心中已经动起了这念头,面上愈发凶狠:“把你家公子叫出来。”
孟佩轻轻一笑,语态轻蔑,“就凭你?”
军官面上挂不住,呼喝一声:“抄家伙!”
‘嗤啦啦’一片拔刀之声,锋锐冰刃晃亮了秦怀璧的眼睛,她退在孟佩身后,眼见一言不合,他竟然已经将那为首军官揍倒在地,心中慌乱:这样下去,他们人多,势必要进到里屋。若是看到他的右臂……
孟佩却已轻松将五六人打翻在地,住了手,低头望向那鼻青脸肿的军官:“还要再打么?”
这一幕,与昨日黑衣人在人群中冲杀何其相似,那军官一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