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
姚之陌借着两人弹开的间隙大口喘息调匀气息,想要白衣项上人头易,但生擒委实困难。他眼神飘忽,脑中飞快转变了策略,一直想要饲机冲破银甲盔弩手的包围逃走。
不试一试,怎知不可能?受点伤不过两害取其轻,想要成功,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原本杵刀小憩的姚之陌突然架刀直奔着白衣冲去,刀势霸道凌厉,气势果决似是下了杀心。为首的银甲盔长官长眉一蹙紧张到了极点,握弩的手心沁满了薄汗。他原不过一个守皇门的狗奴才,得白衣大人青睐,这才被一手提拔成了太子府的人。若要恩人死在他面前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可太子早有密令不许插手,他万般着急,就差一个触点爆发。
眼见着那片厚厚的刀刃切在了白衣细长的颈项上,红丝一现,他正要扣下弩扳机,眼前忽现青黛两色相间的长袍从天而降,伴随着咦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姚之陌惊讶的质问:“来者何人?”
来人头上裹着赭色绡,一圈一圈缠得毫无章法,乱七八糟看得叫人不爽。他眨巴了下眼睛,似清泉泛起涟漪,姚之陌没由来顿了一顿,眼神如此清澈,人怎么又怎会是个坏人?
然而,就是这么个间隙,来人站在白衣身侧一把抓住他的手,长剑再度挥起,如游龙般流畅悍猛,剑尖点上他宽厚的刀背,剑势炽盛叫人手腕一麻,不得已咬牙硬受了一下。紧接着剑尖又往下一沉,他慌忙沉刀格挡,可到底晚了一步,只见那双眼中闪过意一丝狡黠地笑意,下一秒喉咙便发出咕噜一声响。
来人似是有意卖弄,全不顾白衣抗拒的神情,又顺手挽了个漂亮却毫无用处的剑花。
姚之陌半跪在地,抬手一摸脖子满是血迹。轻咳了一声后才发现只是破了点皮肉,并未伤及喉咙。他猛地抬头想要去找那突降之人,岂料下一息猝然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无数的弩手快步聚拢将他围住,他眸子一沉,反手刚摸到刀柄,后脑勺便被什么硬的东西抵住了。此刻微风徐徐,静地可以听见机括运作拉动弹簧的吱嘎声,许是有些锈蚀,声音很缓,却坚定。这个突降之人心思倒是细腻,居然还留有后手。
姚之陌那一刹那觉得如果自己再起身半寸,可能身后的弩手便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将他的脑袋射穿。
很快,这场对峙便草草收了场。身披铁甲的侍卫从暗地里走出来将他拿下带走,他回首一望,金灿灿地阳光晃得他眼疼,太子府的金字匾额有些突兀,两侧狮子抱石而坐,他紧紧抿着的嘴忽然扯了扯,口型很好辨认——偷袭算什么英雄,待老子出来,再与你做个了断。
没人在意这个散发出凶狠气息的男人说了什么,他杀孽太重,面相不善。小吏们不敢与他对视,不断查看他腕上的枷锁,深怕一个疏漏叫他恢复了自由。
而太子府依然安静如初,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银甲盔弩手们四散开去隐匿在自己的角落,巡逻的换了佩刀,步伐整齐划一,他们不言语不斜视,尽职尽责。
白衣手臂被刀划开了口子,鲜血涔涔,方才未觉意,此刻火辣辣地疼起来。可他始终冷着张脸看不出表情,接过管家递来的一截缎子扎进袖子便推门进去了。
太子端坐在案首正在批阅,闻声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下去吧,叫她滚进来。”
白衣显然知道太子殿下口中的她指的是何人,眉尖一蹙,回道:“殿下,她趁乱离开了。”
啪一声,太子手中的狼毫小笔应声断成两截。默了默,终于唤来了暗羽卫。“打断腿,捉回来。”
暗羽卫蒙着面巾看不太真切表情,略略迟疑后领命离开了。
白衣正低头扯着毫不吸水的缎带,太子瞥他一眼,瞧见地上滴滴答答的血迹,眸子微沉。“暂且还不可要了他的性命,你叫人给王淳良递个信去,正好的由头说来就来。”
“是。“
白衣退下后有婢女躬身进来跪着擦洗地板,管家不放心,跟着过来看看。偏巧后院的通传小厮跪在院门外候着,他一眼瞥见,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来这里了?”
小厮面如土灰,不住打颤。“出,出大事了……”
管家脸色瞬间变了,咽了咽口水,竭力稳住心神,“说。”
“人不见了。”
“什么!”管家终于撑不住镇定的假象露出慌张来,“快,快带我去看看。”紧着跑了几步又停下来,擦擦额上的汗,一扭头往回跑。
太子不喜人仓惶无措,管家深呼吸几次方才叫人进去通传,日头已见西沉,金光收敛,叫人心慌。他跪在案前,一脸死灰,“禀殿下,后院关着的哑童逃走了。”
太子闻言缓缓抬起眼皮子,眼底有着冷酷的寒光,“说清楚,铁链如何被破坏的。”
管家还没来得及去看,背上冷汗涔涔,小小心翼翼回道:”老奴一得到消息即刻就来禀告,现场还未去,不过已叫人保护起来不许随意破坏了。”
太子叫来一人,正是方才的为首银甲盔弩手。“带人去查,从三府卫中挑几个好手。两日内将人带回来,否则提头来见。”
左垄征倒吸一口凉气,领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