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浸透了此人右臂上的衣衫,又顺着指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转眼间已经汇聚成一汪小小的血泊。
整个紫微宫后殿里顿时充斥着一股血腥之气。
云景怡原本正坐在小榻上趁着烛光翻看诊案,一页纸张还在指间半翻未翻,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万分惊诧!
受伤的人面容陌生,一张脸庞上宛如清风朗月,他穿着一身厚实的银白色长衣,右上臂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此时鲜血正汩汩涌出。
云景怡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刀伤,以鲜血浸透衣物的趋势来看,伤口深可见骨。
她抬眼看了一下那人的神情,这么深的伤,此人居然面不改色,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可是,为什么看他的身型有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李宗鹭满脸焦急,慌张地跑过来拽住云景怡的手:
“云姐姐,这是我皇三哥,方才在宫中武场与人切磋之时受了伤,原本要宣司药局的御医来的,是我自作主张把三哥带到这里!”
“云姐姐快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眼前的人居然是三皇子!
云景怡慌忙从小榻上站起身,刚要行礼便被三皇子拦下:
“云医师不必行礼,是鹭儿大惊小怪,本王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李宗启的目光落在眼前人的脸庞上,第一次见她还是沈星煜从南疆回京的当他晚上,他与沈星煜在文心阁内争执一番,本来打算自己趁着夜色悄无人息地离开,未曾想,方一走出文心阁,便迎面看到抄手游廊下立着一名女子。
当时他还在心中将沈星煜骂了一通,这么紧要之地,怎么会有一个外人在此,幸亏自己穿着夜行衣戴着面具!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便被廊下女子的容貌深深吸引了过去,这样清丽的绝色容颜,难怪付淳儿当晚就大哭了一场。
只是当时的李宗启没有料想到,这个女子居然是一名医师,更在后来的几个月在整个天都城声名大振。
三皇子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默默笑了几声:沈星煜啊沈星煜,你把这样一名女子拉进这一滩旋涡之中,我到要看你最后如何收场!
云景怡利索地将诊案尽数收了起来,又吩咐雪纱将小榻上清扫干净,她利索地挽起袖腕,用簪子将乌发挽上,转身拿过小药箱把每一层的东西按顺序摆出来。
正当她忙碌着,荣婆婆带着几个侍女忙不迭地走了进来,见到殿内的情景,慌忙向身上沾满血污之人请罪:
“老奴见过三皇子,方才老奴正在太后宫中听训,不知三皇子负伤前来紫微宫,请三皇子饶恕老奴的过失。”
李宗启镇定地看了她一眼,整个宫中谁不知道荣婆婆原本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云医师住在太后宫禁范围之内,皇祖母向她问话也是自然。
他轻轻抬了抬下颌:“荣婆婆请起身,是本王贸然打搅了紫微宫,更打扰了云医师。”
荣婆婆站起身,试探性问道:“老奴这边派人去司药局传御医。”
“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本王相信云医师。”
荣婆婆同殿内其他人脸色惊讶,这半身的血迹,地上还淤积着血泊,这怎么可能是一点“小伤”?
陛下如今有四位皇子,二皇子是个傻子,五皇子年岁尚小一直养在太后膝下,眼下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算得上长成了。
若是三皇子在紫微宫中出了什么事,自己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
荣婆婆急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她的急切恰巧落在云景怡眼中,云景怡一边用药酒擦拭着一把锋利的银色小剪刀,一边对荣婆婆道:
“荣婆婆不用担心,三皇子的伤只是寻常刀伤而已,请吩咐侍女准备一些温水和棉布。”
看到云医师镇定自若地说道,荣婆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半,她匆忙吩咐侍女们去准备热水和去拿棉布。
不多时,侍女们便端着热水、拿着棉布走了进来。
“坐下。”
云景怡用小剪刀指了指小榻,李宗启虽然半身沾着血但是却暗暗看着眼前这位女医师,她此时一手拿着一把银色小剪刀,一手指间捏着一柄薄薄的刀刃,袖腕挽起,衣衫利索,此时正用命令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沈星煜呀沈星煜,你完了,你早晚要沦陷在这位云医师的手中。
李宗启心里默默暗笑,紧接着便按照云景怡的吩咐老老实实坐在榻上,方一下坐下,还未等他有所察觉之时,只听到“哧啦”一声,右臂上被血浸透的衣物已经被剪开。
眼前的人仿佛变了一个人,黛眉紧蹙,神情严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坚韧的光,她一边用薄刃压住伤口处外翻的肌肤,防止被衣物掀开带起伤处,一边用剪刀仔细地剪开布料,连一处细微都未放过。
当右臂上的伤口尽数暴露在空气中时,整个殿内的人都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
同三皇子过招的人究竟是谁,怎么会下如此狠手?!
云景怡依旧是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她先用棉布沾着药酒将伤口周围擦拭一番,又顺手从药箱中一个小瓶子中倒出一粒药,递到李宗启面前:
“止血的,吃了。”
李宗启抬手接过,仰头吞了下去。
最后擦拭了一番血迹,云景怡将一根细细的现从银针尾端穿过,李宗启看到忍不住惊讶一番:
“这竟然是云灵谷的碧幽丝?云医师竟然愿意为了本王一处小伤动用碧幽丝这种事件罕见之物。”
他话音刚刚落下,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