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渗出鲜血,按压时,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还真是好计谋,若没有密陀僧,只怕这创伤会一直溃烂下去,直至沈星煜毒发身亡。
云景怡稳定心神,用银剪子剪去伤口处溃烂的皮肉,只是稍稍碰了一下,银制的刃口便浮起一层乌黑。
谢军医将蜜炙黄柏同密陀僧一并碾成粉,待云景怡将伤口清理完毕,将药粉覆在伤口上又用棉布仔细缠好。
盆中堆放着先前拆下来的沾血棉布,谢原朝外吩咐小厮进来端了出去,又将方才擦拭的血水倒掉,转眼,已经过了整整四个时辰。
“云医师,老夫在这守着将军,您一路跋涉至此先去帐中歇息。”
谢原将一块冰过的棉巾贴在沈星煜额头上,看到云景怡瞅向帐外的神情,猜测到她在担忧那位同行而来的姑娘。
云景怡点点头,裹起大氅,掀开帘子朝外走去。
寒夜的荒漠极其冻人,大帐中燃着炭火尚不觉得寒冷,一走出,刺骨的寒风顿时刮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顶着寒风,借着火把飘摇的光亮走进一处帐子,刚放下帘子,她便看到围着棉被坐在床上的林青鸾。
小姑娘脸色好了一些,全身裹在棉被里只露出圆圆的脸颊,对面的人,正用勺子一口一口喂她吃着细粥。
“我……我自己来吧。”
见云景怡进来,林青鸾顿时脸色绯红,从周麟羽手中拿过碗自己吃了起来。
周麟羽脸上倒没什么异样,只是短短几个字:
“她冻伤了手,不方便。”
云景怡看着眼前情形,突然发觉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刚想退出帐子,听到周麟羽如此说,她的目光落在林青鸾端着碗的手指上。
原本白皙柔嫩的小手如今已经红肿。
想起大师伯说过青鸾可能此生再也无法有孩子,沉重的自责感在她心中蔓延起来,
倘若自己没有带青鸾下山,倘若当时自己没有心软,没有答允青鸾随自己一并来镇北军,她又怎么遭受如此多的苦难。
云景怡狠狠掐着掌心,恨不能这一切让自己来承受。
“云灵谷师门有治冻伤最好的方子,我会为青鸾配制最好的药膏,绝不会使他的冻伤更严重。”
周麟羽本就不爱多言,见到如此场景,他想站起身让姐妹二人趁此说说话。
刚站起来,一个守卫便在帐外着急忙慌地说道:
“云医师,谢军医派我来寻您!”
谢军医?
难道是沈星煜出了什么意外的情形?
林青鸾端着小碗朝她轻声道:“我暂且无事,景怡姐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
“你的手一定不要碰热水,待雪化了,我一定去寻最好的药材为你配制冻疮膏。”
云景怡裹紧了大氅,抬步走出帐子,一眼便看到门外的侍卫。
“发生了何事?”
小侍卫眉毛头发上结了一层冰,说话间冒着白烟:
“不晓得,属下在大帐外值夜,谢军医满手鲜血的跑出来让我来寻您!”
满手鲜血?
云景怡心中一惊,加快了步子朝主帐走去。
一走进里间云景怡便看到榻上的人双唇血红,吐出的鲜血洇红了颈侧,谢军医正用棉巾不停地擦拭着,整个盆中已经被血渍染红。
沈星煜依旧毫无意识,吐血只是躯体的反应,仿佛他的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夺路而逃。
云景怡走过去伸手在他额头上试探一番,还好,高热已经退下了,密陀僧果然有奇效。
她用温热的棉巾将吐出的血渍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谢军医想要帮忙,被云景怡抬手拒了。
揭开裹着伤口的纱布,箭头造成的创伤依旧外翻,渗血的症状已经开始收敛,沈星煜呼吸也在渐渐平复。
“无碍,是密陀僧和蜜炙黄柏起了药效,将军正在排出体内的毒血。”
云景怡用一方干净的棉布擦拭着双手,看着榻上依旧陷入沉睡的人,低声喃喃。
谢军医缓了一口气,听到将军的毒终于有了缓解的迹象,老者如释重负,缓缓卸下心中的担忧。
云景怡见他满脸沉重的倦色,双眼下一片乌青,想必是这段时日一直没有合过眼,她朝谢军医轻声道:
“军医这段时日辛劳了,这里有我守着便好,您先歇息歇息。”
“那老夫先回帐子,云医师若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谢军医吩咐小厮端着满盆血渍一并离开了大帐。
卷帘落下,寒风被阻隔在帐子外,呼啸的风声在窗楞的缝隙间呜呜作响,整个天地之间一片沉寂,除了风声,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还有榻上的人……时轻时重地呼吸。
云景怡搬了一个圆凳坐在榻边,用铁钩子将火炉中的炭火拨拉得更旺,又将沈星煜伸出的手推回裘被里面。
她抬眸看了看窗子外似明非明的天色,大雪初停,整个天地之间一片纯白。
依稀听到夜间巡逻的护卫踩着积雪走过,咔吱咔吱的声音渐行渐远。
云景怡看着铅色的夜幕,心里突然安稳下来,伸手从一侧小榻上拿起谢军医送来的药方和诊案挨个看了起来。
从诊案上来看,这段时日谢军医的确已经竭尽所能地来救沈星煜。
不知道到了几更天,正当云景怡感觉有一丝困乏之时,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她瞬间警醒,循声看去,然而门口的人却令她不由得一愣。
一个年约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穿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