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并没有在“桃儿的精神共鸣对象究竟是不是他”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纠结。
因为盛暮的剧本没给他留这么长的时间。
“快点给她说点萧泽禹的坏话,别墨迹了,大老爷们的能不能果决一点。”
“老婆还要不要了?媳妇这就要跟人跑了,你怎么还不急,是你媳妇还是我媳妇啊。”
这句“你媳妇还是我媳妇”和“桃儿的精神共鸣对象其实是我”雷点重合了个彻底,刺激的离阳一个激灵就从地上作证,慷慨激昂地给桃儿诉说另一个倾慕于她的萧泽禹人品有多么多么低劣,道德有多么多么败坏。
桃儿泪眼婆娑,握住了离阳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
没人比她更知道了。
那狗畜生心狠手黑,她昨晚受的伤现在还没好。
可偏生底下的怪物没有祭品要发怒,又偏生那狗畜生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她还没法直接和那狗畜生撕破脸。
于是桃儿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和离阳一起骂一骂罢了。
骂完了,她还得把那狗畜生想办法留在村里。
可盛暮的剧本到这里才刚拉开了一点序幕。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柴房的门被人推开。
萧泽禹大步流星地跨入进来,看着桃儿与离阳执手相看泪眼,忍不住皱了眉。
“桃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泽禹高大的身子当住了外面的日光,只有夺目的紫袍边缘泛着模糊的金色,柴房内部昏暗的光影打在他脸上,微微仰着的下巴和居高临下的眼神,每一个都满含挑衅。
离阳虽然坐着,可周身气度不凡,他不卑不亢地抬眼与萧泽禹对视,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
两人视线相接,在空气中迸发出火花。
盛暮神色一凛。
修罗场!它来了!
这对于桃儿来说,确确实实算得上是修罗场了。
一边是需要被供奉下去的上好祭品,自己方才才同他精神共鸣;而另一边是不得不仰仗的少年魔族,自己方才才同另外一个人骂过他。
两个人,一个光风霁月却忍辱负重,一个心狠手辣却少年英雄。
每一个,还都明确地向她表达了爱意。
修罗场啊,桃儿痛心地悲叹。
它怎么就这么来了啊!
而两人丝毫不知桃儿内心的纠结。
唯一一个可能窥得事情真相的盛暮还合了剧本,蹲在柴房门口,打算第一视角近距离看热闹了。
离阳人在戏中,戏瘾飙升:“你的所作所为,桃儿姑娘已经完全知晓。”
萧泽禹高贵冷艳一挑眉毛:“哦?”
离阳:“你不守男德!沾花惹草!如何配得上桃儿姑娘!”
萧泽禹被揭穿,面色涨红,他足尖点了点,给身后的盛暮传音:“够了吗小师妹,别掐了,我脸应当挺红的了。”
盛暮羞愧地收回了作恶的手,听着萧泽禹怒骂:“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离阳看着配合如此敬业的萧泽禹,头一次对这个碍眼的魔族少年有了三分感激。
他接着走戏:“人证物证俱在,你岂敢狡辩!”
作为人证的盛暮刚准备发表三百字慷慨陈词证明萧泽禹的罪行,夹在中间的桃儿姑娘忽然崩溃了。
她捂住了耳朵,大喊一声:“够了!”
两边都是她的工具人,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开始撕逼。
刚才不是都还被她安抚得好好的吗?!
他们知不知道她有多难,才能将这两碗水端平!有多难,才能让两个倾心于她的人都不受爱情的伤!
桃儿拉过离阳的手,眼角划过一滴泪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要再说了,好吗?”
离阳:“……好的。”
他没法拒绝。
桃儿站起身,含情脉脉地扯住了萧泽禹的衣袖,惊得萧泽禹下意识就像甩开。
他惊慌失措地给盛暮传音:“小师妹,你可没说过我还要卖身啊!”
“拽个袖子而已!皮肤都没有接触!”
盛暮头疼道:“先听听看她要说什么。”
她总觉得全场精神状态最不对的就是桃儿了。
只见桃儿扯着萧泽禹的衣袖,双眼含泪:“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我知道那都是你少不更事做出来的错事,对不对?”
萧泽禹:“……对。”
桃儿更加痛惜了。
她看看萧泽禹,又看了看离阳,忽然爆发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三个不能一起生活呢?!”
离阳:?
萧泽禹:??
躲在萧泽禹背后的盛暮:???
被盛导紧紧召唤过来搭戏的王大鼓和元来一众人:????
这都是什么诡异的剧情走向。
偏偏桃儿还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你多容忍一步,你多退让一点,我们三个人就能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了,难道不是吗?”
“你们两个人的愿望都可以达成,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至于我——”
“我不过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难道不行吗?!”
盛暮发誓她绝对没改桃儿的剧本。
这姐的牛逼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这等觉悟,这等心境,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被桃儿震惊到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