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碎的离阳麻木地吐出了一个字:“……行。”
行,可以,他等了数千年,结局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有什么是比桃儿从他手中离开更难过的呢?
盛暮惊了。
他没想到离阳对于桃儿的执念竟然已经到了甘愿为爱当三的地步了。
萧泽禹也被桃儿这番话震得三观尽毁,他看着坐在地上的离阳,身体不受理智控制,也跟着说了一个字:“行。”
盛暮:你不用说啊!你又没爱上她!!
桃儿看着这个结局,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
“既然如此。”她低声道:“那便去看看,我们日后一起生活的地方吧。”
萧泽禹被她低沉的嗓音激了一身鸡皮疙瘩出来,而离阳恍若不觉桃儿的异常,主动牵了她的手,同她走出柴房。
萧泽禹反应过来后迅速跟上,走了没两步忽然看见前面的离阳转身,眼神平静地扫过盛暮几人,他似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开口说道:
“快结束了,你们也跟过来吧。”
行吧。
盛暮拉着晏随星跟了过去。
如他所说,反正快结束了。
桃儿口中“日后一起生活的地方”,就是魔村里的祭坛。
萧泽禹临进去前用血画了符,给了盛暮几人一人一张。
盛暮接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符一接,萧泽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拿着吧。”萧泽禹看着盛暮伸出又停住的手,笑得张扬又开怀:“身份暴露便暴露,我向来不在意旁人。”
他把符塞到盛暮手里,转身就进了门。
盛暮给自己和晏随星一人留了一张,又在王大鼓和元来身上一人拍了一张。
进门前,她表情严肃地冲两人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该问的别多问。”
事实证明,盛暮多虑了。
元来和王大鼓一个赛一个听话,完全没有一丁点八卦的心思。
甚至别说八卦了,他俩进了屋后生怕触碰到盛暮口中“不该问”的那一部分,恨不得连嘴都扔了,只剩俩鼻孔留着呼呼出气。
祭坛周围站了群魔。
和昨晚站在法阵上不同,群魔此刻站立的位置都和祭坛有一定的距离。
盛暮抬眼望去。
祭坛上画阵的血迹已经有些模糊,昨日还松松垮垮落在祭坛上面的数条捆仙锁今日已经尽数绷紧,时不时还发出令人胆寒的微颤。祭坛中间洞口的雾气却消散了许多,原本缭绕浓郁的白雾此刻只剩薄薄一层,堪堪覆盖住整个洞口。
申庆看着鱼贯而入的众人,眼神中欣慰又焦急。
欣慰是这个月的祭品终于有了。
焦急则是——
“大长老,人已经到了,这个月的供奉真的不能再等了。”
桃儿沉沉地看着离阳,对方同她对视,眼神温柔,唇角甚至都弯了弯。
“我知道的。”
他柔声道,没有长篇大论的自我牺牲剖析,更没有狰狞的反抗。
他只是坦然的开口:“我愿意。”
他向来都,没法拒绝桃儿的每一个要求。
无论是最初的葬花,还是村口那句玩笑般的请他别亮了,又或是刚才近乎荒谬的三个人一起生活,是现在直面他去死。
他都没法拒绝。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在桃儿的心上轻轻蹭出了微微的痒意。
王大鼓看着眼前催人泪下的一幕感动不已:“呜呜呜离阳仙尊真的好爱她。”
毫无共情能力内心硬得似钢铁的盛暮撂下一句:“这是他的幻境。”
他又不会死。
“是啊,我的幻境。”
离阳的传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所以你们的任务,依旧没完成。”
盛暮只有一句:“快了。”
这就快完成了。
话音刚落,祭坛上的缚仙索忽然剧烈抖动起来,洞口白雾彻底散去,一个脑袋从中探出。
脑袋的头发披散,只露出了眉眼部分,依稀看得出是个女人。
她满脸血污,眼神扫过祭坛旁众魔,又扫过元来和王大鼓。
视线落在盛暮身上的时候,她忽然顿了顿。
与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
盛暮忽然感受到一种强烈且奇异的情绪,从她整个人心中浮起,并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不是她的情绪。
却又真真切切的,从她的身体里产生。
是属于盛暮的情绪。
女人的脑袋微微歪了歪,视线在盛暮身上停留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快得连盛暮都无法判断,那眼神中到底包藏了什么情绪。
女人视线扫过盛暮,落在了离阳身上。
“祭品,迟。”她声音沙哑,就像许久不说话的人,无法流畅组织语言,只能吐露零星几个词语:
“加一个。”
此话一出,众魔哗然。
申庆是表现得最明显的,他脸上立刻蔓上愤怒,青筋从额角暴起,可随后又被他按捺住。
这个怪物与他们的共生不平等。
怪物占主动。
这是盛暮得出的结论。
群魔无法抗议,他们只能不满。
女人说完就沉了下去,离阳却在瞬间转头看向了盛暮。
他低声呵笑:“你倒是——料得准啊。”
料到了怪物会因为祭品迟到而不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