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始夏的耳旁闪过风声,问出这话的下一秒她心里就有些怯。
傅星桥没回答,因为他手机响了。
温始夏一僵,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她大拇指扣着食指关节处,觉得自己正被他有些怔愣的目光炙烤。
“师兄你快接电话吧,我先走了。”
温始夏回到宿舍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厉害,褚楚正站在镜子前喷香水,看到她进来了说:“思蓓刚给你发了很多条消息,问你下雨了需不需要送伞。”
闻言,温始夏着急地问:“她人呢?”
褚楚踮着脚转了个身,裙子甩出漂亮的弧度:“你没回她,她就去图书馆了。”
温始夏这才放下心来,她端起桌上的马克杯喝光了里面凉透了的水。
冷意从喉咙一直浸到胃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风穿堂而过,疲惫又苍白。
褚楚的电脑放着RAP,转头问她吵不吵。
温始夏摇了摇头,说:“你听吧。”
她站起来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那晚去银达背的挎包,在夹层里翻找出那根红绳,小心地套上右手腕。
褚楚“啪”按空格键关了音乐,背起腋下包出门,关门的时候给她说:“汪狗找我,我走啦~”
温始夏已经习惯她和汪卓阳三天两头的分分合合,只点头提醒了句:“注意安全。”
那晚她睡得极不安稳,梦到了付屿。
十九岁恣意而耀眼的少年双肘撑在金店透明光洁的玻璃柜上,笑得满眼都是宠溺:“喏,这个兔子适合你。”
她眼角一跳,用额指了指那个兔子说:“好,那就这个吧。”
付屿帮金店缠丝线的阿姨绷着红绳,分心对旁边玩手机的她说:“红绳戴右手,运势才能连连走高,近期大事是祝你高考顺利,不过长远来看的话,还是希望夏夏心想事成。”
那么好的人,她梦里都落泪。
*
傅星桥一直在温始夏不到二十人的通讯录里安静呆着。
他不发朋友圈,加好友的那天温始夏就点进去看了,里面只有一条和课题相关的通知,还是上学期的。
温始夏有时会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打开手机,看着两人只有一句“傅星桥”以及“您已添加了F,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的聊天框发呆,最后困意来袭,无意识地合上眸。
周六那天温度异常高,傅星桥前一晚熬夜跑数据三点才睡,十点的时候被买饭回来的张壹轩吵醒。
“文学院有活动,操场上男生比女生还多。”
傅星桥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后想抽根烟。
张壹轩把饭放在桌上,给他把烟盒扔上去:“看你这阴间作息,现在就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
傅星桥笑骂他一句,咬着烟没点,须臾后问底下打游戏的张壹轩:“你刚说哪个学院有活动?”
“文学院,美女密度贼大,我刚过来还瞧见系花进操场了。”
他“唔”一声从床上下来,刮胡子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系花谁啊?”
张壹轩嗤笑:“傅公子想出击?”
傅星桥没说话,他把毛巾挂上去,系好鞋带后出了宿舍,留给张壹轩一句:“你上次开组会没来,曹老师让你自己看着办。”
温始夏今天本来约好和倪思蓓一起去商场买衣服,结果临走的时候班长发来消息说班上缺一个志愿者,按学号排刚好排到倪思蓓,于是好好的计划就这样泡汤。
倪思蓓拉着脸叠着手里的袖标,温始夏拿着相机安慰她,笑着推她:“走吧,去跟着玩一玩,商场明天再去。”
倪思蓓艰难地抬唇:“不好意思啊夏夏。”
温始夏浅笑着摇头,说这有什么的。
主席台处组织者拿着话筒吼让志愿者集合,倪思蓓挂上袖标后去了。
安城的秋天时常不彻底,前几天温度低到倪思蓓都想拿出羽绒服了,今天却艳阳高照,温始夏穿着背带裤,T恤外面套了件薄外套。
她抱着个相机跑来跑去,这还是上次她回家在抽屉里翻出来的老机子,问过温父后就给自己揣来了学校。
口袋里的手机轻响,特别的消息提示音,是傅星桥发来的消息。
温始夏眼睛亮了一瞬,又想到那天自己的鲁莽,笑容渐渐隐去,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
三分钟后站在树荫下喝水的她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翻出手机解锁。
傅星桥问她:【看到文学院在操场有活动,你在吗?】
【在。】
回过去之后温始夏低着头刷了半天都没有新消息进来,她把WiFi关掉,怕是校园网不给力,聊天框却还是如旧。
三分钟而已。
前面倪思蓓叫她,她收起手机小跑几步去她跟前。
倪思蓓给跑步的人递过去一个矿泉水,看她神色不虞便问:“怎么了?”
她抬起相机按了下快门,嘟囔道:“有人已读不回。”
身后忽然有人叫她,温始夏“嗯?”一声,一转身就对上了傅星桥那张熟悉的脸。
风扬起她半扎起来的头发,她眯了眯眼。
温始夏抓着相机的手蓦地有些软,看着他问:“师兄有什么事吗?”
傅星桥指了指看台的方向:“去那儿说?”
他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垂眸的时候温始夏可以看到他又浓又长的睫毛。
她抬眼看了他的表情好一会儿才点头。
看台上风更盛,温始夏坐在椅子上摆弄相机,傅星桥双手倚在铁质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