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藏起了自己的眼泪,收起了自己的坚持,拿出她的端庄,想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因为她,不想再看到他的眼中有丝丝的隐忧,不想他再在抱着她的晚上对着她的背暗暗叹息。
话未出口,苦已满溢。
心渐酸,眼渐湿,说不出的是满满的涩。
但,不得不说。
慕雪看了眼横在她腰部的手,收敛心神,紧紧攥紧自己的枕角,背对着紧贴着她的身子,一字一句道:“秦真,我明白你心里的担忧。明天,你去她们那里吧。我……能理解的。”说完,她紧紧闭上了双眼。她确实忍不住,但她可以关住逃逸的窗口,不让那些泪滴落下。
秦真本来抱着她,享受着欢爱后的温馨安宁,却不料她会这么说。
他一时心头乱纷纷。
难道她……全都知道了?
这就是她知道后的态度?
她是真的这么想?
秦真想要掰过她的身体,看着她的表情和她说话。她却拧着他,不愿转身。
秦真无奈,只好起身强势地掰过她的小脸。只见她双眼紧闭,极致隐忍,但顺着眼角还是滑过两道清晰的泪痕。她拉开他的手,迅速又将小脸埋回枕头里。她不要他看见她的眼泪,她的懦弱。她不想用眼泪羁绊他。
秦真也不再迫她,而是索性掀开被子,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抱入怀里,然后拉过一旁的被子覆盖起二人。同温柔的动作截然相反的,是他语调。他语调冷冽道:“你再说一次,我等着听呢。其实不必明天,我今天就可以过去。”
慕雪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里,不愿起来。说一次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让她怎么说得出第二次?他为何要这么逼迫她?他明明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难道他还要得寸进尺的逼迫她?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劝他过去,去别的女人身边吗?
看着她低沉的小脑袋始终不说话,只是他的胸前已经湿润一片,凉凉的。他无奈道:“既然不是真心,就不要说的那么大方。我若是认真了,你要如何?”
她茫然地看着他,不懂。
他何必生气?她只是代他说出心事而已。
他替她擦着眼泪,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得大方的人是她,哭得最厉害的人还是她。不知道的人,看着她这委屈的模样,还以为是他真的怎么欺负她了呢。他叹息道:“有些话不是真心的,就不要说。你自己不是说,做人要坦诚的吗?”
慕雪看着他不悦的神情,听着他责怪的言语,心里更是委屈,“那你要我如何?这些天,不开心的人是你,愁眉苦脸的人也是你,心里想去的人更是你。我愿意不愿意都是一样的。我只是不想你到时恨我,埋怨我。所以我成全你。”
说完最后一句,她偏开头,脸上的表情泛着说不出的倔强,又带着说不出的可怜。
秦真不由好笑了起来,她的身上总是时不时的泛着这种与众不同的倔强,同时又混合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怜爱的娇态,让他对她真是又气又爱。
默了一会儿,秦真才认真道:“我的心事,你当真可明白?我这几日难受,是怕你知道了,心里同我一样难过。我是怕你哭,才不愿意你晓得。和你脑子里想的事情,根本就不同。我若真的想要谁,你又何尝拦得住我。”
慕雪心中一酸,一为他的体贴,他如此为她着想,她真的很感动;一为他最后的那句话,她很苦涩,她确实高估了自己,高估了他们的爱情!他,又何尝是她真的牵绊得住的?
见她又要想多了,他无奈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她道:“你到底懂不懂我的心?”
慕雪牢牢抱著他,闷声道:“我们不能再有孩子,这是事实。如果你要怎么样,我是不会拦你的,因为我希望你……快乐,我不会用爱……羁绊你。但是我心底是不愿意的。你知道我的,我一直都很小气的,我是不舍得把你分给任何人的。”说着,她就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闷闷不乐的。
秦真抱着她,内心震荡,心中几缕悲辛,几缕感动,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一会儿后,他才恍若无事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低低轻斥一句:“还是个小傻瓜。”
慕雪听着他含着宠溺的斥声,随即低落的情绪有了回转,一会儿才甜甜地低声咕哝了一句:“你就是喜欢小傻瓜呗。”
秦真听后,随即用鼻子不满地低哼了一声。
慕雪为了安抚他的不满,抱着他的手臂又低声咕哝了一句:“只要我的夫君英明神武就足够了。”
秦真嘴角勾起,抱着她的手不由密密地收紧着。
秦真体贴地问她是要秦耘还是秦时,她笑道:“他们既然是你的孩子,也就都是我的孩子。”说着,她还故意娇嗔地横他一眼,“难道你觉得我平日待他们不好吗?其实不用认养,他们也都要叫我做母亲的。做母亲哪有不喜欢他们的道理?无论是耘儿、时儿还是雅言,我都一样喜欢。和喜欢旭儿一样喜欢他们。认了其一,反而有了亲疏,那样不好,孩子们心里会不乐意的。”
秦真见她说的真心,倒也释怀了。从此,不再提起。
以前,秦真没留意。最近他才发现,几个孩子和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平日里,她常陪孩子们一起玩游戏。即使旭儿在时,她也很疼爱他们。只是那时,旭儿顾虑的少,更会与她撒娇。现在,最会和他撒娇的变成了秦时。因为他小,也没有什么顾虑。
秦真见她心里并没有什么芥蒂,便真的放心许多。
她要真过得开心,他才能安心。他就怕她把委屈憋在心里不告诉他,那样才叫他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