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馆的训练项目基本分为三类:体力训练,发射弓弩的技能训练和行列占阵的操演。
岑寂的容止堂中渐渐有声响,江晚岑觉浅加之不在熟悉的地方,猛然睁开双眼。
屋外天色未明,一轮红日才堪堪露出羞涩的情潮,约莫卯时时分。
房门处传来咚咚敲门声,第一次是试探。
她正坐在铜镜前摆弄发髻,随口道:“进来。”
可门外之人并未推门而入,而是继续敲门,两次三次,慢慢地敲门声接连不断响起,充分彰显门外之人的不耐。
江晚岑放下手中的秀发,起身疾步开门,门外站着昨天那位少年,他手中托盘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衣物。
“苏先生吩咐的。”少年二话不说将托盘塞到她手中,声音沉沉。
“世子,下次送东西我说直接进来你便进来,我规矩没那么重。再说,你手不疼么?”
少年看她半晌,故意用力锤门框,冷哼一声,走远。
她掩住房门,连连摇头:到底是孩子心性。
不过宁安侯能将宝贝独子送来武学馆倒是她没想到的。
宁安侯孙成是继陆祁之前的前任西蜀巡抚,骁勇善战,颇有将才,镇守西蜀数十年间与西狄战斗多次告捷,朝廷对其日渐看重。然,其贵极而骄,极其奢糜。最令人不安的是,孙成战功赫赫,究竟是西狄人,非我族类,对西蜀接壤的北邕人一再姑息养奸,任其坐大一方,可谓居心叵测。
北邕自从归于晋朝附属国后,近些年国内政权动荡,许多北邕人想逃亡晋朝境内,孙成在任西蜀巡抚期间借此敛财不少。
如是,孙成被朝中其他大臣数次上疏弹劾。三年前晋武帝将其罢官免职,加封爵位以示抚恤。自此始,孙成一直闲居在建京城内的赐第中,因老来得子,故对儿子孙尧倍加宠溺。
阿爹在世时也曾上疏参过孙成,想来孙尧对长宁侯府也不会有什么好感,而她在京中名声日渐......盛大,孙尧理所当然避之不及。
托盘上白色衣裳只是形制比男子稍小,面料使用源自江浙一带的上好精致绸缎。
她将发股集结,盘叠如螺置于头顶,在发中簪一支简朴的碧玉簪子,显得清新秀雅又不失灵动。
刚走出屋子,顾柏舟迎面而来。
墨发被白色玉冠束起,白色长袍在他身上不显得寡淡,反而显得气质如华。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衣角随他走动的伏度而翩跹起舞。
独有一份清冷。
因她和顾柏舟的特殊——一个废物,一个病秧子,苏慈生并未一开始就让两人进行阵法和弓弩训练,而是进行最基本的体力训练。
云泽大草原上,青草翠□□滴,漫过小腿。远处正进行阵法演练,她和顾柏舟两人身上各负一根粗麻绳,麻绳尾端系两个沙包。
苏慈生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俩的任务便是负重而行,争取能负重奔跑。
江晚岑努力控制自己的步伐,生怕露出破绽,两个沙包对她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她一步一喘,余光瞥向身旁的顾柏舟,同样喘着粗气且汗流如注。
他心里有气,一直避开她的视线,不与她交谈,只是卖力地拖沙包。
负重来回好几圈,她愣是半点汗都没出来,独独只是干喘气, “你身子骨不好,还是歇会儿。”
仿若她的话如水上浮萍,轻飘飘的,被风随意一吹就带走。顾柏舟仍是不理,过了一会儿又主动上前示好。
“岑儿,你不累吗?”他显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她一愣神,哧哧笑道:“累,我打小不容易出汗。”
从八卦城前的东边高台上看云泽大草原,草原上一男一女步伐愈显蹒跚,与整个大草原上干脆利落格格不入。
女子状似腿部略微发软,冷不丁被绊倒,整个人身体瘫软到草地上叫苦不迭:“哎呀,我好累,我们为什么要来干这玩意儿,我不干了!”
男子亦步履蹒跚地走过她身旁,弯身安慰两句后继续拖行沙包,即便喘不过气步伐也在细微处越来越快。
丁香站在高台上,抬手轻抚额角,转身欲走。
硕风自觉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看向草原上的情状心中轻叹:主子这演技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硕风追上走远的女子,“丁香,你去哪儿?”
“下山。”
硕风脚步轻快:“正好顺路,你去城内哪里,要不一起......?”
未出口的话被女子的一季记眼神止住,硕风不明白自己明明人高马大,为何要怕一个小丫头。
“嘿嘿,我们下山的路不是顺路吗?”
草原上,江晚岑干嚎,逐渐有了困意。意识朦胧之际,被一声喊叫惊醒。
“郡主,起来!”
司徒礼大汗淋漓,身影挡住太阳光,脸上笑意盎然:“郡主怎么这么虚,这才哪儿跟哪儿?这以后可不是要哭天抢地?”
“不然为何能带下人来。”司徒礼身侧的孙尧幽幽出声,语露鄙夷。
“因为我又弱又虚呗,所以世子你还是对我好一些,要是哪天虚弱的我被你哪一句无心的话气出病来,那我只能下半辈子靠你过活了。”她伸个懒腰,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你放心,我要求不多,只是好酒好肉伺候着,然后多来些,然后乐子多多。”
孙尧转身就走,一路将草踹得哗哗作响。
“怎么什么玩笑都开不起。”她郁闷道。
司徒礼作势要将她拉起来,还没接触到,只听得她懒懒道:“不,别拉我,让我躺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