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满枝没看全乎,只瞧着段维宽将人儿捆在门环上后便离开了,她可没偷看人家打情骂俏的习惯,只是没想到,那二人的缘分竟是这样开始的。
只是现下他俩堵在门口,若是此时回东院儿,定然会惊了他们,于是段满枝只打算回了席上再坐会儿,只是路过西院儿门前时,步子不禁便停下了。
这院儿里…怎么还有烛火亮着啊?游同想他…不是在宫里吗?
段满枝只觉心头咯噔一声,小心推开半扇院儿门来,里头到处漆黑一片,唯有一间屋子尚且亮着,段满枝便连想也没想,径直推开房门进去,“游同想!”
里头的人儿被吓上一跳,着急忙慌的裹了上衣躲在屏风后头,见着来人竟是段满枝,顿时松下一口气儿来,“段二小姐,你怎么不敲门啊?”
段满枝只一顿,尚且还没瞧见人在何处,可听着声儿便已是觉得不对了,直到那人儿穿好了衣裳出来,“徐靖中?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应该在宫中吗?”
徐靖中堪堪系上腰带,就地坐下蹬上长靴,头也不抬的答她,“世子自是在宫中,你们大周皇帝惯是会恶心人,现下这样的状况,怎么可能还让世子身边跟着自己人?”他说着站起身来,披一件黑色短袍束紧了腰身,如此大晚上的还穿一身夜行衣,瞧着就是要出去做坏事儿的,竟也不避着她。
像是瞧出她的困惑般,徐靖中只咧出一嘴的牙,白亮白亮的,“段二小姐,既然来了,帮个忙呗?”
段满枝只看他。
“帮我出府,外头有人儿守着我呢,那群胆小鬼,防我跟防贼似的,带走了世子,对我一个随从竟还放不下心,烦人的很。”
“若我没来呢?”
“这个嘛。”徐靖中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自是等着他们轮班倒的空档,好歹也相互制衡了这么多年了,就他们那点儿习惯,早给我跟世子摸透了,不过还得好一会儿呢,光坐在这儿等惯是浪费的,这不,您来了,正好给我省点儿时间,能多办好多事儿呢。”
“我可是大周人。”段满枝不禁拧了拧眉,有些不服气,况且这家伙…是不是太信任她了点儿。
徐靖中听着这话却是笑了笑,收敛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才不管你是大周人还是大夏人呢,我只信我们家世子,他说好便好,他能为了把你从大夏接回来跟那狗皇帝做交易,我就能信你,倘若你这会儿落井下石,就说明我家世子救你救得不值,我便能杀你,一切都叫我们家世子说了算。”
他说着一边攥了衣袍抹着刀刃儿,直擦的亮堂堂的,心中暗喜,早就想这么说说看了,画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真帅!
“什么交易?”
徐靖中擦着刀子的手一怔,顿觉说漏了嘴,赶忙摸了摸后脑勺,来福装死都来的比他强些,“哈?什…什么交易?我刚刚说的是…是……”
“说。”段满枝只瞪他。
徐靖中顿时瘪了瘪嘴,将刀子揣回腰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嗨呀,这还能有什么,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
“说。”
嘿,这活祖宗,跟他们家世子一个样儿。
“其实真没什么,不就是你家那几位哥哥知晓你那时在大夏还好好活着的时候,着急忙慌的便要去接你,可你也知道,现在两国关系如此紧张,大周的官僚哪里进得去?更别说是从前跟随征战过大夏的武将府了,这要是硬闯,恐怕那战事都得早打好几年,这不?便只能求到我们家世子头上了。”
徐靖中傲慢的仰了仰头,却是有些心虚,就他们家那便宜世子,哪里是人家来求他,分明就是他上赶着,特意去找了段维宽说明来意,还得遭人怀疑是不是不安好心,想要趁机逃回国去,好说歹说的,那候府的大少爷才去宫中求了旨意,带着游同想出了边境,却只被大周皇帝允了一月的时间。
可从盛京到边境,便是彻夜马不停蹄也得半月路程,更别说途中还要进食休息,便是撑的住,那马儿也得歇歇脚不是?之后还得入了大夏寻人,一月时间哪里就够了?分明就是有意为难。
“然后呢?”
“然后?”徐靖中只轻哼,“你们大周皇帝狡诈,早在对大夏动向有所耳闻的时候,就有了将我们家世子困入宫中软禁的意思,不过是一时之间找不着由头实行,这不,就被逮着机会了呗?一月时间要求从盛京到边境来回一趟,时间本就紧的很,竟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怕我们家世子趁机跑了,还安排了禁军跟随在侧拖慢了行程,这哪里是求他出境找人的态度?分明就是想要借此发难,好不要脸。”
徐靖中只越说越气,“便是如此,因为接的是你,我们家世子竟也是应了下来,如此马不停蹄的赶,却还是晚了一日回来,就这么被那狗皇帝扣上了欲意潜逃的罪名,押入宫中,防的密不透风的,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回来时还被锁了镣铐呢,这哪里还是世子?分明就是囚犯。”
他说着却是踹了一脚木凳,嘴里嘟嘟囔囔的,“狗皇帝,这狗皇帝,老不死的,心思还挺重,怕是活不了多时。”
段满枝只沉默好一会儿,由着他踢着凳子泄气,“既是如此,你现在出去又是要做什么?你既说宫中布置的密不透风,他自是传不出信件给你。”
“那又如何?我总得做些什么…”他只说的越发没了底气,“我总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吧?现下王都之内尚且自顾不暇,除了我,我们家世子还能指望谁呢?”
段满枝顿觉有些心酸,陡然想起游同想被带走时的笑脸,比哭都来的难看,究竟是如何,让堂堂一国皇子,身边竟只剩下徐靖中这一个可信之人了呢。
“你真当我是吃干饭的。”段满枝只面无表情的卸了他腰上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