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满枝想不通,又是蹲在地上团了一颗雪球儿,游隼思虑半晌儿之后还是没躲,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等着段满枝砸去。
可段满枝又哪能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主儿,问清楚便过去了,游隼不过是听命行事,虽说刚刚那两个雪球也是砸的冤,可是游隼方才分明就乐在其中!
段满枝瘪嘴,颠了颠手里的雪球,扬手吓了吓游隼,反手扔进了一旁的树丛。
“唔!”
段满枝吓上一跳,扬起在半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堪堪与游隼对视一眼,随即猛的扒拉开刚刚才砸了雪球进去的树丛,果真,与那里头正躲着偷听的人儿来了个四目相对。
“游…游同想?”
段满枝愣了愣,伸手拨了拨游同想头上的雪,这也不能怪她,他躲着的这树丛上头本就落满了雪,厚厚一堆,被她如此一扒拉,那雪自然全都砸在游同想头上。
“没…没事儿吧?”段满枝尬笑道,随即瞪一眼游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他不是说方圆十丈以内生人气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吗?这游同想都快贴到她脸上了,他还跪在那等着被她手里的雪球砸呢!
游隼原本还有些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大夏质子,现下被段满枝这般一瞪,顿时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去,又偷偷看一眼游同想,这人的功力竟是高出他这般多?
段满枝遣走了游隼,面露复杂之色,强烈谴责于游同想的不义之举,“游世子,你怎的又在偷听!”一回两回也便罢了,这都第三回了!
游同想拍打衣袍的动作一顿,看了看段满枝,暗自里嘀咕着,还不是因为她跟着姜全卿离了席,看台之上独留他一个外乡人,她作为主人家,竟是这般撇下他跟着别人出去玩去了,于是他想着那些大周人早上刚刚为难过他,还害他负了伤,想来下午也不会再注意他,不然在那些官家小姐面前多不好看啊?所以他趁着众人纷纷为教场之中赛况焦灼之际便偷偷溜了出来,谁曾想那姜全卿带着段满枝竟就在这附近,还没走两步呢,就这么碰上了,于是…他便忍不住听了一耳朵……
游同想清了清嗓子,正了衣襟,甩了鬓边的小辫子到身后,颇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没想到段二小姐如此这般,竟也会心意于姜全卿?哼!”
段满枝听他一声冷哼,张了张嘴,正想辩驳,又忽然反应了过来,游同想竟是将这么早前的对话都全听了去,莫不是从头听到尾了?
她顿时团起一只雪球砸过去,“你躲在暗里偷听,难不成还有理了?”
游同想只曲臂一挡,见其又要砸来,连忙笑着讨饶,“行行,我怕了你了。”他随即掸了掸外袍,“我说你们大周人,一个想利用对方查案子,一个想利用你获取侯府的支持以夺取帝位,挣来抢去,好不无聊。”
他紧接着又笑了笑,面上几许幸灾乐祸,弯了弯腰,几乎与段满枝平时着,“不过嘛,你们若是内乱,倒是便宜了我们大夏有可乘之机。”
段满枝只轻哼,拍了拍手心的雪沫,见周遭无人,便索性慢慢跟在他身侧走了,“难不成你们大夏不是如此?”
游同想一顿,像是自嘲般笑了笑,“也是,自古皇族兄弟残杀,向来如此,我又有何立场取笑于你。”
段满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些许意外,今日倒是深沉。
“不过。”游同想出声儿,“你今日为何会去找我?我说的是午膳时,无人注意我,你为何会离了宴上四下寻我?”
段满枝默了默,思量半晌,从路边的叶子上抓了一把雪捏着,“自是因为你是从我们侯府带出去的,即便是质子,那也得完完整整的带回去,况且,我实是看不惯他们将气统统撒在你身上,虽说你如今受了欺负时我护不了你,但包个伤口送个药那也是做的到的,今日午膳时没看着你,自是要出去寻一寻,我怎知你是不是又被哪个世家显赫的公子堵在路上欺负了?”
游同想闻言笑了笑,极轻,“段小姐,你这般明显,可是会被人发现的。”
段满枝有些没听清,偏过头去看他,“你说什么?”
游同想摇了摇头,面上又恢复了从前的意气风发,“我是说,段二小姐,你日后还是别给人包扎伤口了,包的丑是一回事儿,你今日给我包的那结,现在还压在我的伤口上,待今晚回去换药时,恐怕要比区区擦伤更甚。”
“当…当真?”段满枝有些心虚,她的确不太会这个,就算是以前帮白仲英处理伤口也就是擦擦碘酒,撕个创口贴之类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严重些的话还有医院呢,哪儿还用的着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啊。
“要不,替你寻个屋子,让你那随从再替你重新包一遍吧?可不要被压的更严重了才好。”
游同想笑了笑,摆了摆手,“罢了,回去再包吧,先留着。”
“留着回去让我院儿里那些人都看看,段家二小姐亲手包扎的有多丑,让他们日后都避着些。”
段满枝原还有些感动,现下听他这般说顿时便一扫而空了,果然,这人受欺负大多都不是白挨的,全因了他这张破嘴!
“你站住!你再给我说一遍!”
二人回去时教场之内蹴鞠赛况刚结,听着响动像是皇家那头赢了一筹,远远的便瞧着有人被人群簇拥着抛起又落下,只是隔得太远,看的不甚清晰。
段满枝方才一只脚踏上台阶,便觉身后有人唤她,却是胡窕蓉,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挽了鲜艳的襻膊,英姿飒爽,“满枝妹妹,下一场便是马球了,可有兴致与我一同打上一局?”
段满枝只暗里四下一扫,果真,胡窕蓉这话一出口,周遭的视线便纷纷落在她身上,这不禁让段满枝腹里嘀咕,若非是知晓胡窕蓉生性自傲,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