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究竟还需看景中何者。
此刻,小笛正拿着把蒲扇送去凉风,意图让炉子底下的火烧得更旺些。园子入口那处,蓦然走来个仙娥,脚步急促,惹得仙界地面的雾气飘悠悠地四散逃开。
仙娥一脸急促样,惊扰了上神可不秒!小笛赶紧停下摇扇,向着星歌躬身告退。一如既往,星歌没有任何反应,看似世间再无一物能勾起她的兴致,聚起她离散的神魂。
“怎了?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
小笛跟在星歌身边久了,也就成了宫里公认的话事者。仙娥们有些个判别不了的大小事端,都会来找小笛出面前去解决。
“大仙子,药王洞来仙,自名莺鹂,在宫外急嚷嚷着说要讨东西。仙婢们不敢定夺,来请示上神和您。”
仙娥们称呼小笛为“大仙子”,起初,这个名儿小笛还极不习惯。后来,在那位号为“肆柒”、真名“荧惑”的古怪家伙警醒之下,小笛勉勉强强算是接受了这个“尊称”。
上神,就应当有上神的体面。
荧惑的原话是这般说得:
“‘体面’两字,不止于天乐上神自身,她身边的神仙也应当有“上神侍者”该有的模样。无论私下里如何,在外仙面前,尔辈仙娥就应当严守仙界礼制,不得僭越,更不得‘上下不清’。咋咋呼呼地拥聚成一团,像什么样子?”
从前,就是因为她们这些“下婢”过于放肆,未能营造出一位上神该有的“氛围”。以至于自家主子总是忘了她的上神身份,做出那些不符于神位的事。
这番“勾连理论”,虽然听起来就是一通“强词夺理”,但只要对自家主子的现状有益,小笛无不遵从。
“讨方子?药王洞来的方皆交给灶房那里熬煎,难不成…是开错方了?”
小笛稍微一想,立即就矜持不下去了。
这还得了?
上神吃错了药,弄出个好歹来,她们都担待不起。
事不宜迟,小笛赶紧蹑手蹑脚地和仙娥绕着离开后园,一路小跑冲到了灶房。专责熬药的仙娥们还不明状况,里边一派烟雾缭绕、药味浓厚的繁相,就被小笛将装有药方的檀木箱一把夺了过来。
且听那声断喝响彻灶房,小笛扯着嗓口大声嚷嚷道:“都停下,停下!!!”
叮叮当当的声响中,药罐子、汤匙子、亮锅子、仙玉灶台子,齐齐碰在一处,奏出些个玄妙的音感。
“角徵宫商羽”五音,齐了!
“大仙子,这是……”
“方才得知,药王洞来仙讨方。恐药方有所缺漏,这里的药全停掉!扔了!”
“是。”
仙娥们见小笛言之凿凿切切,不疑有他,各自纷飞,将好些个名贵药材打底的汤剂就这么随意地倒在了云上天外。
反正有帝君在,药材管够不心疼,她们没甚负担。唯一就是怕这遭过后,哪处凡间就会莫名其妙地降下场墨汁色,抑或棕黄色的雨。
“药方子全都在此处?青柏,你负责这里,可有缺漏?”
名为青柏的宫娥在小笛的紧张盘问下仔细检查了小箱子,正要点头,却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里屋里进出一趟,手中又多了张皱巴巴泛黄的宣纸。
“大仙子,此处还有一张,名忘忧萱草丹。因其用材‘绛珠仙果’世间难寻,唯独老君种在三生石前那一株存世,仙婢实在配不出方子,就没将这张与其余方药混放。”
忘忧萱草……
小笛接过,匆匆扫了眼:桂枝、芍药、郁金、合欢花、银贝母、萱草、仙柏仁、璨月露、绛珠仙果,皆是同一字体书成,笔意颇有古朴的韵味。
唯独这边最后一味“绛珠仙果”的墨字上特别用朱笔画了一个圈,侧畔书有四字“茯神替之”。
朱字其形其体稚瘦,似由女子提笔书成。
……
以小笛从前的学识,她怕是连“璨月露”的“璨”字,“绛珠仙果”的“绛”字都认不得。
然而,星歌从翻天镜回来后,在那段疯了般“啃书”的日子里,小笛也随着自家主子耳濡目染了好一阵,学识渐丰。
每回星歌图谋新书,尤其是些难得一见的珍贵古籍,必须从文曲星君那里搜刮才有,都是小笛出的面。星歌负责在日常课业上“坑蒙”,小笛则负责“拐骗”兼“搬运”。
若连某些晦涩的书名都认不得,岂不枉然?
从那往后,小笛便常去文曲星君的住处扳联,还忽悠了文曲那个木讷的家伙教她识字别文。一来二去,小笛倒也对那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肤色黝黑、书生气和酸儒味并存的他,生出了些许的好感。
木讷的、呆呆的,可可爱爱,谁不喜欢呢?
……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走在通往宫门的长廊,小笛恶狠狠地摇头,将文曲星君的面孔从脑海里甩出去。
药王是何许仙?紫檀木箱里的方子多半无甚大碍,手上这张旧方,约莫就是那位“药王宫来仙”的真正目的。
疏忽?给错了?无心夹带?
幸得绛珠仙果她们弄不到,此方等同无用,总归是没让上神吃错药来。
此时,小笛犹自庆幸,却尚且不知:
手中的方子乃道德天尊与南极长生大帝搜罗来的奇珍古方,是用以抵御魔灰侵蚀神智的宝药——赠予药王的目的,是托他改进组方,以更替珍物“绛珠仙果”。
药王将其归给微祤保管,只因微祤乃青华大帝之徒、高阶弟子——微祤总管药王洞一切方书药典,自能经手此方原录。
多么寻常的因果啊!这遭,不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