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两位了。”桑梦秋语气轻快。
行刑人是越绝谷精英中的精英,相当于朝廷里的锦衣卫。
佚彩玩味地说:“魃是二十四鬼之首,看来这两人来头不小,越绝谷动了真格。”
桑梦秋听了又开始嬉皮笑脸:“不错,原来咱们俩在掌门心里这么优秀。”
心潭岛修士前去调查宋六义遗物,越绝谷追踪温策下落,昆仑宫盘查附近界门的修士出入记录,佚彩和桑梦秋负责探查城中鬼魂。
疑云笼罩着平沙渡。
一大群步履匆匆的修士里,只有佚彩和桑梦秋全然不受影响,吃喝玩乐一样也没耽误。两人东奔西跑大半天,什么怪东西也没见到,更没听到什么小调。
佚彩摩挲着手腕上的翡翠铃铛若有所思,铃铛辟邪,这宝物实在来得太过恰到好处。
街边有两个路人在争吵,越说越激动。
“这桑字一听就不吉利,抱桑谐音报丧,这街口的桑树是留不得了。”
佚彩听了窃笑,故意板着脸安慰他:“桑师兄别难过——”
还没等桑梦秋回嘴,另一个路人接道:“别扯那些,我家还养蚕呢,成片的桑树一点事没有。我看那乌鸦才邪门,什么鸟啊雀啊的,一晚上就能吃掉大半个脑壳?”
“雀师妹亦然。”桑梦秋得意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叫你幸灾乐祸。
佚彩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桑梦秋耳畔轻声道:“此地布局确有阴煞之气,真是鬼魂索命也说不定呢,师兄不信这些天命轮回吗?”
桑梦秋感受到她骤然靠近的气息,心尖一痒,下意识缩了脖颈,后退了小半步,这才望向她眼底,嘴角漫上笑意:“自然是信的。”
星罗棋布的街巷间,二人像两颗不起眼的棋子,被天意牵引入局。
佚彩以为桑梦秋是被吓到了,也不再逗他,满意地转过身去研究砖瓦树木。
有人在此地摆了聚煞的凶阵,故而不少百姓都出现了幻觉。至于那首诡异的歌谣,二人分析了半天毫无头绪,干脆先去各自休息。
桑梦秋将白日里买的果仁摆件都放在佚彩门口,隔着门嘱咐她夜间不要独自外出。
佚彩答应得干脆,转过头就传送到了越绝谷地宫。
温渌正襟危坐,像是早知道她要来,就是说出口的话依然不太正经。
“阁下终于舍得来见某了?”
说话间悄悄勾上她的手指,像只惫懒又娇嗔的狐狸,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撩拨她。
佚彩有些心虚地任由他作弄,前些日子忙着帮温凌一起操持祭典,夜里倒头就睡,根本顾不上地宫里的温渌,连个信儿都没传。
今天来了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舅舅失踪了。”
温二爷正是温渌的亲舅舅,也是当年亲自送他进越绝谷的人。
温家嫡系这一脉共有姐弟四人。
温家家主温瑟,温渌之母,膝下一子一女。
二郎温策,终身未娶。
三娘温之影,早年与温家决裂,行踪不明。
四娘温乃娆,育有一女。
温渌对他舅舅大抵是有怨的吧,听了这话也只是绕着佚彩的手指勾勾缠缠,没什么反应。
听温渌说,当初被封进地宫里时,他的舅舅就在旁边冷眼看着。
“上一轮是陆家,这一轮是我们温家。舅舅一生无妻无女,大概是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虽说是我自愿,但我有时也会想,若我是舅舅的孩子,他是否也能这般冷眼旁观。”
佚彩还记得温渌说这话时轻嘲的语气,像一缕飘渺的雾,很快就揉散了。
哪有人自愿将自己的一生锁进不见天日的囚笼,舍下一身修为,连魂魄也被挤占供奉,做个被弃如敝屣的傀儡。
不过是命运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温渌选择了守护,仅此而已。
良久,温渌才说了这么一句。
“我拜入越绝谷时,温凌才刚满周岁。是舅舅拉着我的手,领着我一步步送到山门的。”
他和妹妹温凌见面不多,称呼上也略显生疏。
“倘若你能阻止他,……不要留手。”温渌说这话时没有看她,愣愣地盯着自己苍白的手,这双被舅舅牵过的手,早已感知不到那时的温热。
告别温渌后,佚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遥远的地方似乎有歌声传来,萦绕于耳。
“一个娃娃荡秋千……”
“两个娃娃烹肉糜……”
空灵的歌声让人脊背发凉。
自她觉醒风灵根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了。
左右睡不着,佚彩带上剑翻身出了门,却见桑梦秋早就靠坐在门边等得昏昏欲睡。
桑梦秋被她推门的声音惊醒,笑呵呵地抬头看她:“我还在等小师妹什么时候沉不住气呢。”
佚彩故意气他,“我才不要你跟着,我自己调查就行。”
桑梦秋大手合拢将佚彩的手整个包住,坐在地上不起来,“外面太黑了,师兄一个人可不敢过夜。”
佚彩无奈扶额,这一个两个的反派怎么都喜欢撒娇。
平沙渡城郊,一个男修在山间小径行走,正是佚彩白天见过的行刑人之一。四下凄清,只有脚步阵阵,他忽觉头重脚轻,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山间回荡的脚步声却还是不紧不慢。
哒,哒。
鬼魅般的少年像一尾潜行在幽深海底的游鱼,月色疏冷,落在他飞扬的发尾。
“追上了。”
行刑人惊恐地回过头,浓